第24章 宫殿

秦青语纵身追出,一面大声叫人。巡夜的侍卫立刻被惊动,循声而来,都去追那闯入者。

那人身形迅疾,不多时便奔到了围墙之下,秦青语见势不好,猛地挥手抛出了软剑,那人正纵身跃起,软剑却不偏不倚刺中了云烟的衣服,那人手一滑,云烟便掉了下来。

闯入者回头一看,见许多人已奔到近处,也不敢再回去抓云烟,转身跳下墙头跑了。

“云烟!”

秦青语忙去看云烟,他却没有知觉,原来是在睡梦中被人点了穴道,秦青语替他解了穴,这才悠悠转醒。

“好险,你又差一点让人掳走!”

秦青语扶起他来,众侍卫见他没事也都散了,皇甫冷雪被惊醒,也忙忙地跑来看,秦青语说是虚惊一场,皇甫冷雪吩咐了躲加守卫,才回去接着睡觉。

回到房间,秦青语道:“不如我就守在你这屋子里,难保他不去而复返。”

云烟查看了桌子上那些瓶瓶罐罐,叹了一口气,道:“他们已经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难道解药丢了?”

“解药的药性虽不稳定,但也珍贵无比,我自然不会带在身边。他们故意掳走我,叫你去追,却有人回到这里,偷走了我的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

“我把解药藏在一个秘密之处,就是打开那地方的钥匙。”

“你那地方一定极其隐秘,他们也不一定找的到。”

“他们知道来偷钥匙,一定已经知道了。”

秦青语瞧了瞧那些瓷瓶,“你把钥匙放在这里面?这瓶子里不都是些香粉和药丸吗?”

“那钥匙就是一颗药丸,锁中放着药水,钥匙融在里面才能开锁。他们知道的这样清楚,必是有人指引。”云烟叹了口气,“从小跟我一起长大,与我一起制药调香,没想到如今却被最信任的人出卖了。”

秦青语听了也黯然,安慰他道:“他们即便偷了去今夜也不能出城,咱们明早就走,说不定还能赶在他们前头。”

“但愿如此吧。”

正如云烟所说,钥匙已失,这一夜不必再怕有人来了,两人终于可以睡下。顾长平却不敢懈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所幸后半夜平安地过去,再没有任何事。到了凌晨时分,众侍卫都昏昏欲睡,顾长平也放松了警惕,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是谁说过,无论多严密的守备,到了凌晨都最容易懈怠,燕北回已证实这话说的不错。他从院墙外翻进来,一路到了春来湖边,都如入无人之境。

云岚如约等在那里,燕北回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小瓷瓶,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颗水滴状的药丸。

“这就是凤鸣散的解药?”

“这是藏解药处的钥匙。”

“竟有药丸做的钥匙,当真稀奇。”

云岚面无表情,“嘱咐师兄万事小心,世上仅此一颗解药,若没了它,咱们即便事成,三皇子也难登大宝。”

“是。”

“捕头那的事办的怎样?”

“那捕头已吓坏了,按照我的吩咐说找不到苏行乐。”

“找不到——究竟也不如真的失踪来得痛快。”

“是,我一定再去找,不会叫他再出现了。”

“如今看来,我们行动需要加快,是能用得到那捕头的时候了。”

“不知该如何行事?”

“听说朝中的吏部侍郎袁嘉膝下无子。她最爱结交权贵,想拉拢绿衣也很久了,娶我为正妃是公主最大的心愿,想来他必能我一个好身份,过了皇上那关。”

燕北回点点头,“明白了。”

看看天边墨色渐明,云岚悄悄回到了屋里,皇甫冷雪呼吸均匀,睡的很熟。他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地解开了她的睡穴。

“唔……”皇甫冷雪翻了个身把他抱住,云岚瞧瞧她的脸,静静地闭上了眼睛。

天终于亮了。

因今日要入住凉安园,皇甫冷雪被特许不用上朝,圣旨一早就到了,皇甫冷雪不能带家眷,云岚和柳白只好留在府上。方言不改的毒虽已解了,身子还虚弱,却不肯听皇甫冷雪的话,执意要跟去。皇甫冷雪瞧见他便想起那晚他的“临终遗言”,方言不改的眼神也有些尴尬,但大事当前,皇甫冷雪此刻已顾不得猜测了。

秦青语已告知花弄影要走,皇甫冷雪本不愿留他,如此自然高兴,为了掩护他们三人,皇甫冷雪叫把马车赶进锦春园,四人在园中上车,马车往城外凉安园的方向驶去。

城门刚开不久,路上行人还不多,出了城又行了三四里,三人才下车。皇甫冷雪早已给他们备好了马。

花弄影来得匆忙,从前攒下的积蓄并没有带许多,皇甫冷雪又给了他盘缠,嘱咐他一切小心。

谁知花弄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公主大恩,贱妾无以为报,他日若有缘再见,定不负公主恩德!”

“快别说了,我只是举手之劳,不图你的报答,你自己珍重,趁天色刚亮,快走吧!”

秦青语和云烟也翻身上马,皇甫冷雪忙扯住她的缰绳道:“你是要去哪?”

“我与云烟要赶去荆州,等事情了了还要四处寻找那东西。”

“你还会回来么?”

“今后若经过国都一定回来看你,真有事寻我,还是那个地址。”

说着扬鞭打马,向大道上奔去。

“我走了!”

皇甫冷雪虽有些不舍,却不得不放他们走,眼看秦青语他们越行越远,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马车上,赶往凉安园。

凉安园在城外三十里,是皇上的行宫,她有时在皇城里待的倦了便会来这里住一阵子。跟随而来的还有宫里的几个嬷嬷,有她们帮着打点一切,皇甫冷雪也安心不少。

安排好了住处,皇甫冷雪带着几个人在园子里看了看,园子不算大,却装饰华丽,处处显着皇家的雍容气度。

用了午膳,侍卫来报说闭月城主一行已经不远,大约申时便可到达。方言不改于是又将礼节教了一遍,其实这些皇甫冷雪早已烂熟于心,听得有些心不在焉,而讲的人也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不多时皇甫冷雪便有些困了,她昨日没睡好,今日又起得早,想必是累了,过一会还要迎接闭月城主,是该休息休息。暖儿在旁边打着扇子,方言不改便轻轻地退了出来。

“方言总管,怎么出来了?”

方言不改回头一看,原来是顾长平。

“公主睡了。”

“暖儿一个人在里面伺候?”

“暖儿是公主的贴身侍女,平日都是她伺候的。”

顾长平想了想,便把昨夜看到的事说了,问方言不改怎么看。

方言不改却没有犹豫:“你想多了,就算暖儿不是一个人,也不过是丫鬟小厮的琐事,她从小和公主一起长大,是最有分寸的了。”

顾长平听他这样说,也不好再说什么,但近日来总觉得暖儿哪里不对劲,想来想去却也没有头绪,只好作罢。

皇甫冷雪没睡多久,还不到申时,就有几个礼部的官员来到,跟皇甫冷雪一起去迎接山黛一行。宽阔的官道上,远远地只见数十匹骏马当先而来,后面跟着两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再后面又有马匹载着许多箱子,最后又有众多侍卫跟随。

仪仗行到近前停下,两辆马车上分别走下两个人来,当先的是一个颇有成熟风韵的美貌女子,打扮装束和山悦无二,另一个是位年轻男子,身穿藏青色对襟上衣,下身也是藏青色的长裤,裤脚宽大。他的长相不似中原男子那样俊俏,古铜色的皮肤,褐色的眼睛,却别有一种韵味。

二人走到皇甫冷雪跟前,连同身后的随从,一齐行标准的臣子跪礼,口中道:“臣闭月城主山黛,卫王清晨,叩见绿衣公主,愿公主福寿安康。”

“城主,卫王,免礼。”

等二人站起,皇甫冷雪这方的官员又向山黛见礼,各种礼毕就算迎接任务完成,皇甫冷雪走在前面,将山黛一行引至凉安园。

安顿好后循例有晚宴,席间不免又是各种礼节,皇甫冷雪虽然时时腹诽,但场面上的事都得做足。

好不容易挨到宴会结束,皇甫冷雪才回到房间休息,忙了一天人已累的够呛,想到明日还要带着山黛他们进宫觐见皇上,皇甫冷雪很不得此刻马上睡着。

暖儿端进洗漱用具,皇甫冷雪瞧着窗外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你看这天怎么还没黑透似的?”

“时辰是已晚了,明日还有要事,公主该早些歇息。您看这天色不黑,是因为今日是夏至,一年之中白昼最长的一日。”

“哦,原来是夏至。”

暖儿顿了顿,接着道:“过了这一天,白昼便越来越短,那黑夜就越来越长了。”

第二日一早,皇甫冷雪陪同山黛,率一众随从进宫觐见皇上。这次是正式觐见,因此山黛和卫王都着正装,与昨日来时不同。

山黛上身穿大红镶花边右衽上衣,前后缀满了银片,下身也是绣花百褶裙,头戴硕大的银冠,胸前戴了一套项圈,从小到大多达七个。卫王则穿了一身绸制蓝紫色左衽长衫,外套马褂,头上缠着青帕。

皇甫冷雪看得赏心悦目,尤其是卫王,没有一丝子衿国男子的柔弱,浑身上下透着健康美。

拜见过后,皇上先带着他们来到宣阳殿。皇上跟嬷嬷吩咐了一句,嬷嬷便告退,不多时取来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瓶来。

“你我既已和亲,便应该遵循子衿国的规矩,这是最后一次凤鸣散。”

山黛道:“前几次卫王都已遵照皇上吩咐,按时服下。”说着接了瓷瓶递给卫王,卫王便跟一旁伺候的公公下去了。皇甫冷雪却看得一头雾水,那瓷瓶里的“凤鸣散”是干什么用的?

过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公公带着卫王回来,向皇上禀报了一句“一切顺利”。

皇上很高兴,亲自带了他们去游览御花园,又参观了几个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