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就是你

第二天醒来,司徒静恨不能把周迟铭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一个遍,明明说好了一次,结果到了床上什么都忘了,虽然没有上次那么粗鲁,但起床的时候腰和腿都酸得站不稳。

周迟铭这才装作一脸的罪恶感,过来扶着她:“静儿,要不,今天就不去了吧?”

司徒静一把甩开他的手,冷眼看着他,要紧牙关道:“去!我去!我非去不可!周迟铭,你不就是想搞垮我的身体让我今天赢不了比赛好乖乖回来任你摆布么?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周迟铭悻悻的摸了摸鼻尖,做皇帝这么久以来还没这么没面子过。她说得没错,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龌龊的心思,不过现在看到司徒静明明两腿发软还固执的要去跟别人比试的样子,又有些心疼。虽然比试的赛场上规定是点到即止,不能伤及对方的性命,但如果一个不小心,受伤流血也是难免的,司徒静又是那种要强的性子,只怕不到动弹不得的地步她都不会轻易认输。

比赛的场地是以前司徒静和卫央训练新人的地方,从御书房走过去还有一段路,周迟铭不忍心想弄顶轿子来抬她过去,司徒静却一点也不领他的情,为了不让别人看出她身体的异样,咬着牙硬挺着,走到场地的时候额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珠。

司徒静是以张初夕的身份报名参加的武试,所以也要回归到队伍中间等待。周迟铭几次给她投去关切的目光,都被司徒静的后脑勺给挡住,看来这次她是真的气得不轻。

周迟铭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感觉。

好在武试在上午,笔试在下午,不然司徒静要在这里站上大半天。

来参加武试的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身怀绝技,体貌各异的各种年龄段男子。司徒静虽然也做的是男子的打扮,但是因为身材太过娇小,在一大群男人中间就显得比较惹眼。

江湖人嘛,不拘小节,凑在一起就忍不住要聊聊天,互报家门什么的。

“哟,这位小哥,你这么娇小的身子骨也来参加武试,不怕洒家的浑天棍一扫把你的骨头给打折了?”一个油光满面的酒肉和尚第一个凑过来搭讪。

司徒静没感觉到他的恶意,谦和一笑,拱拱手道:“在下不才,跟着师傅学了几年工夫,刚下山没见过什么世面,来这里就是想交几个朋友。”

“哈哈哈,这位小哥你倒是个老实人。”和尚咧嘴笑道,“不知你是哪里人士,师承何处?”

司徒静张口就编道:“在下的老家在东临,后来遇上了蝗灾一家人都饿死了,就数我命大被师傅捡了回去收做关门弟子。师傅的名讳不曾同我说过,大约在江湖上是没什么名头的。”

和尚点点头,道:“洒家也跟你差不多,快要饿死的时候被一个老和尚捡了回去。不过那老和尚忒可恨,把洒家当苦工使唤没教过洒家什么武艺,洒家是无师自通,后来老和尚被洒家活活气死了,洒家就下山来了,正巧看到京城里的告示,过来瞧瞧能不能混口饭吃。”

司徒静见这个和尚虽然说话没什么顾忌,但性子坦率,并不反感,跟他随便的闲聊几句,身上的不适也渐渐被淡忘。

这时又有一个人凑过来,盯着司徒静看了好几眼,“哟呵”一声:“这位小公子长得可真标致,比清倌里的头牌兔儿爷还俊。怎么?你这么漂亮的脸蛋也来抢武状元?小心被刮花了脸就不值当了。要不这样,你跟老子回去,老子养着你,保管你过好日子。”

这人身材不高,尖嘴猴腮,笑起来一脸的猥琐,让人很不舒服。

跟这种人动气没意思,司徒静连正眼都懒得看他,冷漠道:“我的事不劳你费心,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没想到那人不依不饶的缠着司徒静不放,还对她动手动脚,司徒静面色微微一变,正要说话,旁边的和尚看不过去了,领小鸡一样一把揪住那人的后衣领扔到一边,那人一看就知道欺软怕硬,缩着脖子灰溜溜的跑到别处去了。

司徒静忙对那和尚道了声谢,和尚摆摆手说不用。

周迟铭坐在高处,自然也看到了这边发生的事情,微微皱了皱眉,让两个侍卫以维护秩序为由问司徒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司徒静面色平淡道:“没事,不劳费心。”

等人一走,司徒静才从袖子里面摸出那张刚才尖嘴猴腮男趁乱塞过来的小字条,上面的字迹司徒静很熟悉,是周立阳的笔迹,看来那个男的是周立阳专门乔装进来跟自己接头的。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就是让她找机会出宫一趟,他想跟她见一面,信上没问自己跟周迟铭的事,好像她的身份暴露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关系。

现在要出宫一趟谈何容易,周迟铭的影卫二十四小时都在她的周围看着,只能慢慢的想办法了。

武试的选手一共有五百三十多名,两个两个对打的话还不知道要比到什么时候,好在场地大,可以分成八个小的赛场。每个人手上都有一个号码牌,由每个赛场的裁判员随即抽取两个人对打,赢的一方留下来,输的淘汰。一轮过后,再在留下来的中间抽取号码,两两对打,如此连续进行几轮,直到留下二十个选手进入决赛。

这样的比赛,除了实力以外,还要看运气,如果你本身的实力不错,却因为第一场就遇到了一个强大的敌人,原本能挺进决赛的可能在轮就被淘汰出局。

也不知道是周迟铭在暗中安排的还是司徒静自己的运气好,从第一轮到预赛结束,她遇到的都是一些滥竽充数的软脚虾,三两下就被打趴了,一点功夫都不费。

那个酒肉和尚也进入了决赛,司徒静看过他招式,看似在使用蛮力,章法混乱,但后续力量很足,越战越勇,体力好得惊人。难得的是,他的块头那么多,动作却很迅速,虽然每一场都赢得比较费劲,可确确实实是有惊无险的赢了。

进入决赛的二十个人里,除了她和酒肉和尚,还有两个看起来很有书卷气的年轻男子,八个身材高大一身肌肉的大汉,四个沉稳的中年男子和四个十几岁的少年。

一般来说,进入了决赛,就算拿不到冠军,只要表现突出,都有机会得到重用,对于这些人而言,其实一只脚差不多已经踏进了龙门。

打了一场预赛,所有选手的体力都消耗太大,况且下午还要进行笔试,所以决赛留到了明天。司徒静暗暗松了口气,明天的话她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不会影响正常发挥,今天比赛的时候她因为速战速决,下场比较早,自己的几个对手比赛她都大略的看了一下,其实胜面还是很大的。

比赛结束后,司徒静本来打算回去休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但是周迟铭却派人来叫她过去观看下午的笔试。

司徒静有些郁闷,笔试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一帮书生坐在桌子上埋头答卷,或者现场发挥题诗一首。但是到了周迟铭的身边,就见他把参加笔试的名单亮到自己面前,她飞快的扫了一眼,竟然发现上面有两个很眼熟的名字——魏镇,张虬。

仔细想想,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魏镇是闻名京城的大才子,他来才加笔试无可厚非。而张虬之前做了一个小小的推官,想有更多的机会能为国效力也情有可原。

周迟铭放下名单道:“这两个人可都是你的大熟人,你不想看看他们今天的表现怎么样?”

司徒静面色平淡道:“来参加笔试的都是你的子民,他们想出力的也是你的江山,表现得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是么?”周迟铭盯着她看了两眼,“可是朕听说了,这个魏镇魏大才子向来自视甚高,不屑入仕为官,他的恩师多次想举荐他进大理寺都被他回绝了。你说他为什么又突然改变主意,想来朕的手下做官了?”

司徒静听他说话的语气怪怪的,知道他还在介意上次魏镇跟她搭讪的事,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道:“或许是他发现你是个明君值得拥戴,又或者,他不想走后门,想通过真才实学入士。有才的人想法向来和普通人不一样。”

周迟铭半眯着眼睛,抬眼看着她:“难道没有可能是因为宫里有他牵肠挂肚的人,他熬不住相思之苦才放弃了之前的原则,跑来应考?”

司徒静一怔,这才想起来为了激怒他好像跟他说过自己其实心里已经有了别人,看他的表情,该不会是一位那个人就是魏镇吧?那这位魏大才子可真是冤枉死了,她跟他一共才见面两次,就算是奸情也没有发展得这么快的。而自己当时的面貌,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对自己一见钟情,除非魏大才子脑袋让驴给踢了。

说起来,这个魏镇确实有些古怪,她跟他素不相识的,为什么偏偏在品酒大会的时候三番五次的接近自己,他到底想干什么?

司徒静满肚子的疑惑,暗暗打定主意,要是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找他问个清楚。

“说曹操,曹操就到,静儿你看,那不就是魏大才子。”周迟铭没在司徒静脸上的表情看出什么端倪,有些不甘心。

司徒静闻言抬眼看过去,果然笔试的考生陆陆续续的进了赛场,而魏镇一身洒脱不羁的白衫,一双高底木屐和松松挽起的墨发,让他在考生之间格外的惹眼。他手里依然摇着那把木质的雕花折扇,面带微笑,身后跟着两个手忙脚乱的小斯。众人都被他不论不类的打扮吸引,纷纷停住脚步望过来,他却忽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了焦点人物,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两脚高高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