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快给老子追!”刘岸当然也发现了这一动静,立马就冲在了最前面。司徒静虽然不确定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那个东西绝对是个危险的存在。她怕刘岸等人就这么冒冒失失追过去遇到什么危险,待会儿援兵来了又找不到他们,于是留在后面用匕首在树上做了标记。
也因为做这些事情耽误了一些功夫,等她追上刘岸等人的时候,就看到刘岸一个人陷进了沼泽,腰部以下都被泥浆吞噬,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大概要不了几分钟,他就会沉下去。士兵们都急疯了,有几个想过去拉他,却被刘岸厉声喝住:“别过来,都别过来!过来一个是死,过来两个也是死,那畜生太他妈狡猾了,老子算是着了它的道。你们都回去,明天天亮再进山来,这地方太邪乎,别白白把命搭进去。”
“可是刘副将,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您……”
刘岸斩钉截铁道:“别废话,都给老子回去,你们的命都要留着拿来上战场打仗的,瞎耽误什么功夫,回去,这是命令!”
司徒静在一边听着,顿时对这个刘岸多了几分好感,这人脾气确实差了点,不过还挺靠谱,像个当领导的样,也难怪周迟铭会亲自提拔他当副将。
不过,要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就这么死在这里确实太可惜了。
她捏着下巴绞尽脑汁想办法,一边查看周围的环境,目光不由自作的落在了沼泽旁边的一小片竹林上。她突然灵机一动,上前对那几个还在为去留犹豫不决的士兵道:“喂,你们几个别傻站着,都来帮忙。”
众人见林子里冒出一个大活人都吓了一跳,刘岸眯着眼睛打量了她一眼,隐约记起:“是你,刚才那个……你怎么在这里?”
“这个问题现在不重要,重要的是先救你出来。”
刘岸冷哼一声:“你走吧,老子不用你救。”
司徒静懒得跟他们废话,对那几个士兵招招手:“你们都过来,帮帮忙。哝,看到这三根竹子了么,我们一起把它往下压,记住,要小心一点,别压断了,朝着刘副将那边压下去。”
几个士兵犹豫的互相看了几眼,其中一个咬咬牙道:“这人我见过,是轻骑营的,都是自己人,就试试吧,总比眼睁睁的看着刘副将沉下去要强。”
其他人都点点头,走过来帮司徒静的忙。之前他们几个也试过用树干拉刘岸上来,但是刘岸跑得太远,一般的树干根本够不着,他们都急晕了头,没发现这边还有片小竹林,要不是司徒静赶到,刘岸这次真就冤死了。
救人的过程还算顺利,司徒静指挥他们把竹子的尖端一起压到刘岸面前,长度刚好,刘岸虽然有些拉不下面子,不过还是听她的话,同时拽住三根竹子的前端,等压着竹竿的士兵们一起放手,竹子的回弹回去的力量刚好把刘岸从沼泽里拔了出来。
刘岸此刻就跟一个泥人差不多,脖子以下全是泥浆,几个士兵看着想笑又不敢笑。刘岸看了司徒静一眼,不冷不热道:“你叫什么名字?”
“张初夕。”
“好,我记住你了,我欠你一条命。”说完转身就走。
司徒静没奈何的笑了笑,这人的性格还真是一点也不讨人喜欢。
“哎哎哎,初夕初夕,是你么初夕?”林子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司徒静转过头一看,朦朦胧胧的看到一个身影手里提着什么东西动作敏捷的往她这边靠近。士兵们纷纷举起灯笼照亮那个方向,只见一那人一撮火红色的毛发异常的打眼,在林子间蹿来蹿去比猴子还灵活。他手上提着的是野兔之类的东西,看样子是三更半夜跑到林子里来打野味的。不用说,这个根本不把军队纪律当回事的二货就是齐鸣没错。
“天啊,那是什么?”一个士兵冷不丁的叫了一声,司徒静脸唰一下白了,因为齐鸣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了一个高大的黑影,就是刚才把刘岸他们引到沼泽地的那个。
“齐鸣,小心身后!”司徒静提醒他的同时,抽出匕首飞速迎上去。齐鸣应该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危险,下意识的往后看去,但不等他回过头,耳边就刮来一阵阴寒的风,胸口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的利爪拍中,力道大得他都清楚听到自己骨头断掉的声音。
“砰——”齐鸣飞了出去,胸口被划出四道很深的血痕,背重重的撞在一棵杉树的树干上,当时就吐了一口血险些晕过去。
这时候,司徒静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模样,原来那是一只成年的黑熊。这种动物一般很少主动袭击人类,但若攻击起来是非常凶残的,有的时候,它甚至比一只老虎还不好对付,也难怪王黑子会丧命在它的爪牙之下。
齐鸣身上的血腥味似乎让这只黑熊异常的兴奋,它没有注意司徒静正在靠近自己,向齐鸣走过去。齐鸣现在的状况非常不乐观,基本已经丧失了战斗和防御的能力,如果不能在黑熊下一击之前救下他,那他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
司徒静咬咬牙,踏着树干跳到黑熊的背上,毫不犹豫的全力将匕首刺入它的背部,然后快速的拔出来,在黑熊感觉到疼痛发怒之前,又跳到树那边会到地面,一口气跑到齐鸣身边,把掉在地上的两只野兔和一只獐子的喉咙划破,扔到一丈远的地方,让它们的血腥味分散黑熊的注意力。然后脱下外袍裹在齐鸣的胸前,紧紧绑住,防止血流过多导致休克。
这种时候时间是非常宝贵的,司徒静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额上渗出了一层细汗。那边刘岸也反应过来,他嫌身上沾着泥的衣服碍手碍脚,直接脱了扔到一边,拔起剑冲过去帮忙引开黑熊的注意力,给司徒静救人争取宝贵的时间。
司徒静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勉强能应对一会儿,专心施救。
齐鸣别看年纪不大,各自挺高,重得要命,司徒静只能暂时把他拖到不远处一棵高大的杉树后面,叮嘱他道:“呆着这里别乱动,我待会再来救你,撑住,一定要撑住!”
齐鸣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过隐约还是能看到司徒静的脸部轮廓,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放心,我没事,死不了……”
司徒静也实在顾不上他了,那边刘岸已经被激怒的黑熊攻击得有些招架不住,她必须过去帮忙。
“怎么样?还行么?”司徒静跳到树干上,低头问刘岸,“要不我们暂时先撤?”
刘岸虎口处都被磨得流了血,他啐了一口血沫子道:“行,老子挺得住,你要不行你就先撤,把老子的几个兵也带回去。”
司徒静再次跳过去,一把揪住黑熊粗糙的毛发,防止自己被摔下来,同时狠狠的扎下去一刀。黑熊痛得呼号一声,比成年人两个巴掌还要大的熊爪向她拍过来。司徒静早就料到它会这么做,一个后空翻从两米高的地方跳下来,稳稳的落在刘岸的旁边,挑衅一般看着他:“刘副将,你不一个人逞英雄应该不会死吧?”
刘岸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行,你小子有点能耐,老子之前算是小瞧你了!等宰了这个畜生,老子请你吃熊掌。”
司徒静嘴角微微上扬:“那我先谢过了。”顿了顿,一边躲避黑熊的攻击,一边道,“黑熊有个名号叫黑瞎子,意思就是说它的视力很差,基本是靠嗅觉分辨气息,我们攻击的时候如果屏住呼吸的话,它就不容易发现我们,这是一个有利的条件,我们要把握住。”
刘岸道:“待会我打前阵,你给老子掩护,这畜生皮厚,扎别的地方它不痛不痒,我看下回直接往它心窝子上下刀结果了它。”
“好,我尽量配合你。”
刘岸身上多少挂了彩,面对这么强悍的对手却丝毫不显畏惧,他按照司徒静说的,屏住呼吸迅速接近黑熊,一剑狠狠的朝它的脚踝砍去,趁着它弯下身想对它伸爪的瞬间,抬手又是一剑,削得黑熊满嘴都是血。黑熊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后仰去,司徒静看准时机跳过去对准它的心脏部位一刀扎得一寸深,但就在她打算拔出短刀退回道安全地方的时候,刀刃却被卡住了,一时没拔出来。就在这一瞬间的耽搁,黑熊扬起巨爪朝着她的天灵盖拍了过来。
司徒静心顿时一沉,赶紧松开刀柄就势往旁边一滚,但即便是这样敏捷的反应,她的手臂还是被黑熊的利爪抓出了三条血痕。
刘岸见黑熊还没死透,忙上去扶住司徒静:“你没事吧?”
“没事。”司徒静面色发白,虚弱的笑了笑,道,“你上去补它一刀,别让它有机会喘息。”
刘岸正要去做,就听到夜空中传来一声呼啸,一支闪着寒光的箭矢准确的扎进黑熊的心口,原本还在做最后挣扎的黑熊发出一声粗喘,重重的摔回到地面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刘岸和司徒静都是已经,回过头一看,只见一百多米轻骑兵举着灯笼分开排成两队,周迟铭将重弓递给旁边的下属,背着手,一脸阴寒的出现在两人的面前,眸光如刀一般像是要把司徒静给活生生的扎出两个窟窿来。
司徒静有些心虚,被他这种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别过脸去不想正视他。
周迟铭强忍着怒气,没有在众人面前发作,语气却冷得吓人:“张初夕,朕说过的话,你好像一句也没记住!”
刘岸不知内情,以为周迟铭是在责备司徒静擅离职守,忙上前一步跪倒在他面前道:“皇上息怒,此事都是属下的错,与张初夕无关,属下任凭处置,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