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友好

“你,代她受过?”周迟铭仿佛此时此刻才发现刘岸的存在,微微扬着下巴,冷傲睥睨,“刘副将,你告诉朕,你凭什么这么做?”不等刘岸开口,周迟铭又道,“刘副将,知道朕之前最赏识你什么么?纪律严明,赏罚得当,从不徇私!”

刘岸声音平稳道:“属下有负皇上隆恩,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司徒静心道,这个刘岸真是一根筋直到底,这样说下去,不把周迟铭激怒才怪。她抢在刘岸再一次开口之前道:“刘副将体恤属下,属下铭感在心,属下擅离职守,甘愿受罚,刘副将不必为属下求情。”

周迟铭冷冷一笑,道:“好!好的很!刘副将,朕问你,行军途中,有人擅离职守该如何处罚?”

刘岸看了司徒静一眼,有些不忍,但还是低头沉声道:“回皇上,理当领军杖二十,罚奉一个月。”

“张初夕,你听到了?”周迟铭面无表情的勾了勾嘴角,“朕念你击杀黑熊有功,免你十个军杖,回去以后自己去刑堂领罚!”

司徒静没想到周迟铭真的会罚自己,暗暗有些气愤,咬咬牙道:“属下遵旨。”

“回营!”周迟铭转身不再看她,黑色的风衣在空中划下决绝的弧度。

“等等!”司徒静捂着手上的手臂站起来,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溢出,她面色惨白,恳切道,“那边的树下还有一个人需要救治,请把他一起带回去。”

周迟铭回头,目光落在她的伤口上,眼神蓦地一寒,动了动嘴角对旁边的两个轻骑兵道:“按她说的做。”

回到大营,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司徒静直接带着伤口去刑堂领了罚,刑官得知她的罪是皇帝亲自定的,更加不敢徇私,卯足了劲打了十军棍,虽然不到皮开肉绽的地步,但见了血,两三天下不来床是肯定的。整个过程中,司徒静都死死的咬着嘴唇没哼哼一声。

于是,大军离开京城的第二天,伤兵营里就多了司徒静和齐鸣的身影。司徒静都是皮外伤,没多么严重,就是屁股不能碰,要遭些罪,只能趴在担架上让人抬着走。齐鸣算是命大的,胸骨和肋骨一起断了三根,好在司徒静紧急处理得到,没有让断骨错位扎到其他器官。不过,他还在昏睡中自己没法行动,被两个医护人员抬着,也落在后面。

黑熊袭人的事在损失比预想的要小很多,大军刚开拔,周迟铭不想动摇军心,所以没有继续追究下去。众人都松了口气,以为事情就算是结束了,唯有小冬子一整天都苦着一张脸,心情比上坟还沉重。

因为光是一天上午,他家主子就“一不小心”打碎了五个茶碗,两个砚台,折断了三支狼毫笔,他紧张忐忑的掀开帘子的一角,低声道:“主子,奴才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向您禀报……”

“说!”周迟铭头也不抬的合上一本奏章,语气生冷。

小冬子战战兢兢的开口:“那个……张初夕她……她受了十大军棍以后,一直不肯让军医帮她上药,这样下去伤口恐怕会很难愈合,主子,您看……”

“什么?”周迟铭手猛的一顿,面色更加沉了下来,“朕不是已经让你把从宫里带来的最好的金创药送过去了么?她为什么不用?”

小冬子犹豫了片刻道:“主子,您忘了,军医都是男的,初夕姑娘她伤在那个部位,怎么能让别人给她上药……”

“啪嗒”周迟铭刚拿上手的一支狼毫又被他折断,之前他怎么没想到这个,司徒静可恶归可恶,到底是他的女人,他只是想小小的教训她一次,让她长点记性,哪舍得真的让她受那么多的痛苦。但现在说出去的话和落下去的军棍都收不回来了,他就算后悔也没用,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司徒静天天在担架上那么趴着。

小冬子忙上来献计道:“主子,要么等今晚天黑以后,奴才去伤兵营瞧瞧把初夕姑娘带过来?”

周迟铭面色这才缓和了一些,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吧。”

司徒静一听小冬子说他来的目的,淡淡一笑道:“小冬子公公,您跟我开玩笑吧?我这么卑贱的身份,还是戴罪之身,哪敢去面圣?你回去告诉皇上,我在这伤兵营住得挺舒服的,不劳他记挂。”

伤兵营里的医护人员都被小冬子支开了,帐篷里面只有司徒静和还在昏迷中的齐鸣。小冬子一看就知道司徒静还在赌气,忙好生劝说道:“初夕姑娘,跟主子闹别扭您你这又是何必呢?到头来吃苦头的还不是你自个。主子一听说你伤口还没上药,心疼坏了,这不,就拉下脸让奴才来请你过去。军营不必其他地方,这里所有的军医都是男的,你的伤口总不能就这么一直敞着吧?”

“这是皇上的自己说的还是你的主意?”司徒静一整天趴着挺难受的,侧了侧身找个舒服点的位置,看着小冬子道,“我了解他,他不会这么快就放得下自己的面子。”

小冬子道:“谁的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主子是真的心疼姑娘你。你都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出去那么久没回来,主子有多着急。你也体谅体谅主子,他还能真的跟你生气?不过就是太紧张你罢了。”

司徒静不置可否道:“那你回去帮我好好谢谢他,让他放一百二十个心,更重的伤我又不是没受过,这点小伤算什么。”

“哎呦,初夕姑娘,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再说这种气话,你气坏了主子不打紧,可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我没开玩笑。”司徒静平淡道,“我现在的身份是轻骑营的一名普通的士兵,如果让别人看到我频繁的出入皇帝的帐篷,肯定会有非议,对他的影响不好。你回去告诉他,我真的没事。”

小冬子好说歹说,费了半天的口水,司徒静还是一点也不动摇,他无可奈何,只能沮丧的回去禀报周迟铭。

他这前脚刚走,后脚刘岸就提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

“怎么样?伤好点了么?”刘岸坐在司徒静旁边问。

“好多了,多谢刘副将关心。”司徒静苦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屁股道,“我这个样子实在没办法起身给大人行礼,还望大人海涵。”

刘岸不悦的哼一声:“张初夕,你这是故意恶心老子的吧?我刘岸看起来是那种注重虚礼的人?”

“不是。”司徒静动了动嘴角道,“开个玩笑而已,大人别当真。”

刘岸面色缓和了一些,道:“你我也算是同生共死过的兄弟,本来我们该好好喝一杯,不过,一来,军营里禁酒,二来,你身上有伤,也喝不了,所以这酒咱们就先记着,等打了大胜仗回到京城,老子请你到聚仙楼喝好酒。”

司徒静笑了笑:“好,我记下了,等回了京城,就算大人忘了,我也会死乞白赖的到大人的府上去讨酒喝。”

刘岸把食盒拿到桌上,一边揭开盖子一边道:“我听说你屁股快被打烂了还不肯让军医给你上药,怎么?一个大男人还害臊,不能把屁股蛋子给别人看?昨晚和老子一起打那黑瞎子的时候,你可没这么磨叽。”说着,端出一个盘子,里面黑乎乎的好大一坨,“哝,这就是那只黑瞎子的熊掌,我特意让伙房做的,正好给你补一补。”

司徒静看了一眼就觉得没胃口,忙道:“都说吃啥补啥,我伤的是屁股,吃熊掌也不顶用,我看还是大人您自己留着吃吧。我这躺着一直不活动,吃这么油腻的东西不消化,太浪费了。”

“张初夕,熊掌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吃不到,这次要不是看在你杀黑熊有功,这么好的东西哪轮得到你享用。我都给你拿来了,你就放心大胆的吃吧。”

“这……”司徒静嘴角抽了抽,只好道,“那您先放一边吧,我刚喝了药,大夫说要时隔半个时辰才能进食,不然影响药效。”

“行,那我给你放在这里,这么好的东西可别糟蹋了。”刘岸把熊掌放回到食盒里面去,盖了盖子放一边,又道,“我这里有上好的金创药,宫廷御制,效果不错,你也别瞎害臊了,来,我帮你上药。”

“哎,别,别别,不用,真不用!”司徒静吓了一跳,忙用被子将自己的下半身裹得严严实实,“大人,您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这伤真没什么大碍,养两天就能好,就不浪费你这么好的药了。”

“没有大碍?你是说我手下的刑官故意给你放水了?”刘岸一把扯住被子的一角就要掀开,“张初夕,受伤了就得治,大家都是大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让老子多看一眼屁股蛋子,你是会少一块肉还是怎么样?”

司徒静简直哭笑不得,死死的拽着被子不放:“大人,真的不用您亲自动手,我没事,不信我现在下地走几步给你看看。”

“胡说八道什么?就你这小身子板,十大军棍哪是那么容易受的?”刘岸面露愠色,“老子给你上点药好得快一点,你是皇上的近身护卫,可不能一直在伤兵营偷懒。”

司徒静心说,我就是不想去周迟铭身边,打算在这里再耗上一段时间。这里有吃有喝还有人照顾,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那个,大人,不瞒您说,其实我,我有些隐疾,不便让外人看到。”司徒静没有办法,情急之下胡诌道,“要不这样,大人,您把药放着吧,我待会自己擦。”

刘岸没了耐心,干脆来硬的:“老子就不信你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就是上个药,扭扭捏捏跟个娘们似得。”说着,用力拽下司徒静盖在身上的被子要去扒她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