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小贩已经开始收摊回家,白伊在人群中搜索着小男孩的身影。错过了今天,明天男孩就不一定在这摆摊。她焦急地在人群中奔跑,额头渐渐沁出一层汗,白伊急的快哭了,终于在转弯的角落里看到那个身影。男孩已经把东西收拾好,搁在自己的推车上,打算离开。

“等一下。”白伊连忙扯开嗓子,可能跑久了,嗓子有点干,声音带着点沙哑。她喘着气、跑上前扯住男孩的衣袖。

男孩的目光在那一刻忽的闪过一道亮光。顺着少女的力道、转身的刹那,男孩抽出袖中的匕首,匕首因太阳的反射而发出刺眼的光——打在少女的眼球上,她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明晃晃的匕首,冒着生生寒气,在少女来不及作出反应前,带着怨恨的力道刺进少女的胸口。“噗!”是血肉被利器刺穿的声音。又是“噗”的一声,男孩目光呆滞、有些机械地拔出匕首,带着鲜红的血珠,飘扬在空气里。

戾凌疾在茶馆等了好久,有些坐立不安。他的心七上八下,总觉得有不好的事发生。胸口忽的一阵刺痛,痛得他趴在桌上,有点喘不过气来。他顾不上疼痛,立马冲出茶馆,往街道的方向跑去,心中焦急地呐喊:“白伊,你千万要撑住,等着我。”心里也忍不住暗暗责怪自己的粗心:“戾凌疾,你真是没用。”

疼痛在匕首抽出的那一刻,以次方的速度向身体各个部位蔓延。男孩握着匕首的手举了起来,以更迅猛的力度落下。

白伊的身体渐渐滑落、瞳孔中倒映着那把落下的匕首,仿佛是死神在向自己挥动着那把收割生命的镰刀。

“铛!”在匕首刺破皮肤的那刻,被一把长剑挡开,男孩并没有练过武,手腕被那把长剑的力道震得发疼,只好松开那把匕首。

握剑的男子手腕一转,毫不留情地划破男孩的颈脖,鲜血从那道平整的伤口溢出。男孩的瞳孔开始涣散,身体如同脱线的木偶,僵硬又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深蓝色劲装的男子眼疾手快地扶住倒下的白伊,抱起她,手中的剑‘唰’地一声已回鞘。白伊因为全身叫嚣的疼痛,视线有些模糊。她下意识的抓紧眼前男子的衣襟,一张脸痛苦的皱了起来。男子看到她痛苦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怜惜。

“师兄。”少女潜意识里呼唤着这个可以依靠的称呼。男子的目光嗖地暗沉,仿佛藏在身体内某个角落的东西被唤醒了。

他单手抱起少女,一个旋转飞上屋顶,双脚如飞燕般轻快地踩在如鳞的瓦片上,不到片刻,他们的身影便隐藏在落日的余晖中。

戾凌疾在那瞬间出现在巷口,看到躺在地上的尸体和那把带血的匕首,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他不可抑制的全身颤抖。“白伊!”他踉跄地查看四周,确定无其他尸体时狂跳的心才稍稍平静。他闭上眼,深呼吸了几口,再睁开时,眼中已是清明一片。

桌上的八角熏香炉里跳动着几点星火,几缕轻烟从繁琐的镂空炉里冒出,带着令人昏昏欲睡的香味蔓延到房间的各个角落。

往后的雕花红木床上,帷帘轻垂,一个少女静躺其中,少女呼吸平缓,只是没有束起的胸口衣襟,隐约可以看到几圈包扎整齐的雪白纱布。

一只保养良好的手掀起帷帘,望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少女,这只手的主人幽幽叹了口气,复放下帷帘,坐在床沿边。

中年男子低着头,不知在沉思什么。好一会儿,他才喃喃自语地感慨:“三百年了……都已经三百年了。有时时间悠久到让我害怕,怕穷尽到让我永远都无法再见找你。况且——我也没有永远……”说到最后的声音带着哽咽。

锦服的中年男子顿了会,眼神空洞的望着某一处,像是在回忆什么,蓦然脸上浮现幸福的笑意。好久,他才缓过神,透过帷帘望向床上安静沉睡的少女,他突然有些急促,搓着手,一脸的紧张加为难,“唉……真是嘴挫,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师傅。”门外衾梓寒的声音淡淡地响起,打断了他后面的话。

锦服的男子压低了声音:“嗯,等会。”他轻手帮沉睡的少女掖好被子,专注地盯着她清秀而苍白的脸,似乎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他三百年的思念。他放缓脚步,悄无声息地推门离去。

“查到什么线索?”中年男子恢复一贯的威严,严肃的询问他的忠诚的徒弟兼下属。

“没……”蓝色劲装的剑士垂下头,一脸的为难,对于师父的命令没能顺利完成而感到羞愧。

锦服的中男子皱眉,摆摆手,“算了,下去吧!”

“师父……”蓝色劲装的男子并没有马上离去,只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的样子。

白柳看到他神情,一下就明白自己的徒弟想说什么,眯起眼冷冷的训斥:“有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就不要多问。”话语中带着警告的寒意。

“是……”年轻的剑士神色一暗,不再多问转身离去。

“等下。”锦服的男子喊住他,捉摸也踌躇了一会,等到英挺的剑士不仅再度疑惑地抬头时,才尴尬道:“让琴雨先放下手上的其他事,专心医治她的伤势,好好调理下她的身体。”

“是。”蓝色劲装的男子心里对房中白衣少女的身份更加疑惑,但还是听从地领命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