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神秘人不屑的冷笑,“小小的魔物,就算知道了一切又怎么样?还能翻天不成?”

神秘人的声音带上几丝鄙夷,乜斜着一侧的俊美男子,“暹洛国的皇子、虹莲大祭司的唯一儿子,就这点本事吗?还会怕一只小小的魔物?”

“不要对我用激将法。”绿眸男子的声音染上不悦,“不管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找上我的原因,我都没兴趣。”

“呵呵,说谎可不是好孩子哦。”神秘人的话带上了蛊惑的味道,“难道你就不想回暹落王室?想一辈子像一只丧家之犬躲在空幽谷?”

见男子沉默了,即没应答也没反驳自己的话,神秘人继续循循善诱。

“而且,冰释血总有一日会知晓你的身份。就算你当初是抱着补偿的心情,人家也未必领情,说不定还会与你反目。到那时,你还唯一的好友也会失去。你就甘愿一世无止境的流落在这茫茫的世间,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没有人知晓,无人记得,就像一片烟云,只沾了些晨露就蒸发在空气中?”神秘人的话中的字像是一道道的符咒,蔓延在空气中。

“话说,当年虹莲祭祀是何等的光耀环身,带着不可仰视的圣洁,面对黑暗军团这样拥有强大到变态能量的组织,在她眼中也不过是小孩子的玩具罢了。我可不认为继承虹莲祭祀的暹洛皇子,只有这点本事和胆量。”说起虹莲祭祀,神秘人的波澜不惊的语调中奇异的染上一丝崇拜的光芒。

男子面对他的半是讽刺的话全然不在意,只是侧过头,第一次面对着这样一张看不清脸的面容淡淡的开口,“我的能力不需要你来肯定,你尽管讽刺。”

神秘人显然未料到这个男子这么难说服,软硬兼施也没什么用,但觉察男子投射过来的目光,空气中荡出咯咯的娇笑,却让侧目的男子立即收回了目光。

“那群王室侯贵只顾自己享乐和争夺权势,从而加害到你的身上,你不会觉得不平吗?他们有什么资格决定你的未来,你拥有暹洛帝君和大祭司纯正的血统,你才是这片大陆的主人。那些自命不凡的贵族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些低贱的蝼蚁。三百年了,你对冰释血的补偿已经够了,你帮他成魔,让他不像黑暗军团的其他成员,免于诅咒的折磨,还助他黑暗军团的所有人获得新生的机会。这一切的一切,已经足够了。”神秘人的声音带着某种甜美的气息,麻痹着人的神经,让人渐渐脱去防备的外衣,蛊惑着沿着他说的向前进。

年轻的祭祀眼中有片刻的恍惚,但下一秒,他的眼神又恢复了清冽,冷哼道:“居然对我用惑蛊术。”他的声音透露着不屑和不羁。

显然未料到对方会一眼识破自己的手段,神秘人却不显尴尬,反而呵呵地娇笑起来,“果然是虹莲祭祀的血统,是有那么点本事,看样子,下次我要分量重点的术法了。”

话语间,神秘人的黑色斗篷化为片片被燃烧起来的纸张,翻滚带卷的,脆弱而唯美。

男子惊奇地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努力压制住眼中的震惊和脱口而出的惊呼。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外面我设了结界,暂时不要出去哦。”神秘人最后交代。

话音刚落,神秘人的身躯就整个变为残缺的灰烬,吹散在空气里。左寒晴感觉那股强大的力量已离自己远去,才真正地放松下来,叹了口气,这才发觉全身衣物已被汗水湿透,在温度过低的深夜,很快凝成刺人的冰柱。

神秘人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响得他心智开始动摇。

“母亲大人,我该怎么做?”绿眸的男子低低失神地唤道,脑海中那张布满怜爱温柔脸的女子仿佛就在他的身前,虚空中探出手,轻抚着他柔软的长发,带着润人心田的微笑,却不语。

“母亲大人。”绿眸的男子忽然无声地痛哭起来,亦或是神秘人的话戳中了他心底的伤痛,让他无法忽视。

——我的主人,我是如此的爱你,见不得你在世间受丁点的苦,我虔诚而敬畏的祈求上苍能让你幸福的洋溢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极乐家园。

夜色已浓,在这清冷的月夜里,浮上了厚重的雾气,飘散在空气中,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真切。

浓重的雾色里,隐隐传来一名女子清冷的声音,“军座!”青衣女子的神色带着虔诚,话语间却满是畏惧。

冷漠的黑衣男子挑眉,不明白女子为何这个时候来找他,但他明白女子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他,难道是她已经查清楚一切?哑着嗓子问:“什么事?”

“左军团长,他……”青衣女子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讲述。

女子吞吞吐吐的话先是让男子一愣,继而让不悦地眯起眼,漆黑的眸中闪过冷光,“说!”

含有威慑力的话短促而冷定,震得青衣女子下意识地哆嗦起来,“我感应到左军团长的黑暗之血了!”女子把重点挑出来讲了。

“哦?”男子挑眉,冷漠的脸上依旧没神情,对于这样的情况不知是始料未及还是意料之中。

男子沉默着,没有再开口询问任何的细节。青衣女子捉摸不定男子的心情,也不好盲目的开口。

在这种僵硬而寂静的诡异气氛中,女子终于忍不住低声唤道:“军座!”

对于男子的心思,她一向猜不透也不敢去捉摸,这样一个看上去冷漠的男子,等他爆发时却是拥有可怕的摧毁力,那是她不敢试探、跨越的雷区。

“什么时候的事?在哪?”冷漠的男子不知在沈思些什么,青衣女子的呼唤把他从神游中惊醒,却并未发作。

“昨天!就在这附近,因为有人张开看结界,所以感应很微小,具体的方位也确定不下来。”青衣女子言简意赅地汇报着情况。

男子只是点了下头、挥了下手,示意她可以下去了,之后自己却紧锁着眉头,不再吱声。

女子并没有应他的动作马上离开,只是急促地站立在他的身后,好像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说!”男子今天的心情似乎并不是很糟糕,恩赐般让女子开口。

“军座!”青衣女子把头低得很下,不敢看男子的脸,“黑暗军团的成员复苏的日子即将临近,左军团长也没找到,目前冰阎殿需要您回去主持大局……”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命令我!”男子的口气中听不出他的心情,平平淡淡,却让女子犹如落入寒冰地窖。

“不……不敢……”青衣女子哆嗦着,口吃道,牙齿打着颤,仿佛有不知名的冷意袭来。

“你先回冰阎殿作准备,剩下的事,我会看着办的。”男子突兀地交代了几句。

女子如大赦般呼了口气,刚转身迈开两步。

“等一下。”冰释血的冰冷的话猛然传来,让青衣女子离去的脚步一顿,心下一个颤抖,不知名的恐惧在蔓延,“我让你查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男子话一出,青衣女子片刻的愣住,“并没有查得很清楚透彻,所有的一切不知是谁背后阻拦着,属下查到一半就再也毫无进展,只隐约感应与狄凤庄有关,但狄凤庄和白罗宫牵连甚广,虽然几百年间,来往甚少,但前几日戾凌疾失魂的时候,有人看到衾梓寒进出狄凤庄。”

“对于他的事,你还真是上心啊?”年轻的冷漠男子不冷不热的说出这句话,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但这样阴阳怪气的话让冰释琳心底一片毛骨悚然,自知有些多言,“白伊那件事,已经查明是被蓝细烽控制的摄魂人干得。”

“去吧!”冰释血听了这话蹙眉深思起来,出乎意料的没为难她。

冰释琳逃赦般离开了这个令她压抑的地方。

怎么会这样?如果是佘氏兄弟像对付自己的话,那会自己和白伊还有没有相识,如果是为白罗宫对付安圣杰,应该不会先拿白伊下手?况且还是白罗宫的衾梓寒救了白伊,真是……

难道他们已经知晓了白伊的身份?如果真是这样,他们也不会做的如此决绝,难道对于白伊,他们没有半点感恩的心?

隐在黑暗中的男子担忧地深思,但突然他将所有的神色一敛。

“虅奇,四百年了,我已经放纵你够久了,也见面把你收回来了!”黑暗中,男子勾起唇角,流露出恶魔餮足的表情,性感而诱人,却带着残酷和嗜杀。

白伊彷徨了,她不知道她这个所谓的师兄到底在忙些什么,总是玩失踪。在你以为他不见时却又离奇的出现,可话没说上两句又忙着走人,跟个玩捉迷藏似的。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维持多久,那个男子还要逃多久。

衾梓寒的伤势日渐转好,速度快得让人瞠目结舌。当时白伊还没心没肺的取笑他像只动物,伤势愈合速度哪像人。不过言者无心,听者倒有意了。尤其是冰释血,警觉地把目光落到年轻剑士的身上,他的目光中带着探究,能穿透人的肌肤,直达人的内心深处。

其实安圣杰到也真心被白伊冤枉了,有两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总是要早作安排的,等事情忙完了,才打算和白伊好好谈谈。

最近白伊迷上了药理,自从上次早饭见过左寒晴栩栩如生的扮演,瞬间的脱妆,让白伊兴趣大增。平时除了料理衾梓寒的药材,剩下的大部分时间就围着左寒晴。

对于左寒晴的身份,她一直存在诸多疑惑,也能不怪她有这些想法,连戾凌疾都可能不是自己的师兄,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大家把所有的事都藏心里,却唯独有默契地瞒着她一个人。

她感到害怕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万一事情说穿,担忧所有人都会离她而去。她害怕一个人,也担心那刻的到来。现在的白伊严重缺乏安全感,有些事明明知晓了些眉目,却不敢去证实,怕求证的结果只是徒增自己的伤心罢了。

于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宁愿呆在屋里弄那些药理。想到这里,眼眶又有点泛酸了。眨眨眼睛,努力去想那些好笑而开心的事情,以此来掩盖心里的酸楚。

这个世上两人自己最亲近的人可能就是合伙欺骗自己的人,有时会想就宁愿被他们这样骗着也好,至少他们在自己面前是对自己好的。

只要这样就好了,她害怕孤单,害怕被遗忘,害怕背叛,那种感觉会让她生不如死。在白伊的潜意识里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仿佛在百年前就有过一场撕心裂肺的痛苦,所以在脑海里会下意识地想逃避这种伤害带来的痛楚。即使知道被人欺瞒,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晓。

突然想到冰释血,他对自己的情感会有几分真的?白伊无从查证,但是她依旧害怕。

连最亲近的师兄都会离自己远去,更何况是一个相识几个月的陌生人,她对冰释血的过去一无所知,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他的父母呢,亲人??

虽然他们之间有难以言说的悸动,但在充满野心的男人眼中,情爱小如毛发,又或是有一天,他遇到比自己更好的、更漂亮的,那时的他会毫不留恋地抛开自己吧!

自己是随意可以摒弃的吗??白伊的心底开始这样问自己。

对于自己的相貌,白伊开始自卑了,自己身边的几个男子都是惊为天人,出色的容貌,自己和他们走一起却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