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心里止不住开始发酸,明朗的黑眸开始发胀,被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浸泡地难受。

——冰释血,原来你并不是我的良人,原来所有的一切都只是我自欺欺人做的一场美梦。没有谁会永远留在谁的身边,就像你和我,不会永远为彼此。

——到底你接近我的目的是什么?当初你为什么要加害我的父亲和师兄?

现在白柳一死,有好多事情变成了秘密,谁也不清楚其中的内幕。

白衣少女空茫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天际,清秀的脸上是复杂又纠结的神情,胸口在剧烈不安地起伏着,像是在努力抑制着什么,更是猜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衾梓寒也知道今天这段话对白伊的打击不小,但是他也是不得已,要不是这该死的情况,他也想让这个单纯而略带忧伤的少女永远活在自己庇护的羽翼下。

“白伊!”剑士轻摇着发呆已久的少女,有些害怕她不能接受而精神崩溃。他蓦然有些后悔了,或许自己不该这么早又一股脑全说出来,应该一点一点启发和暗示。

“师兄……”少女收回望着辽远空际的眼神,放大的瞳孔慢慢缩小,终于定格在眼前面色担忧的英俊剑士的脸上,只是黝黑的瞳孔还微微有些涣散,像是一具没有生气的傀儡娃娃。

少女轻轻地开启有些干裂苍白的嘴唇,她像是久久没有回过神。黯淡的黑眸中有一颗豆大而晶莹的泪水顺着惨白的脸颊缓缓落下,伤到深处,怕是已然麻木,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白伊,你没事吧!”年轻的剑士轻幽幽地开口,他的口吻带着害怕的小心翼翼,仿若眼前的少女像是一缕青烟,自己说话太重的话,她就会随风飘去,也好像少女已然脆弱到极致,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没事。”少女轻轻地摇了下头宽慰着这个一脸不安的剑士,下意识地咬了下无血色的唇畔,“你让我一个人静静。”

少女的神色带着从未有过的疲倦和劳累,好像对这个尘世已然没有任何眷恋。

“这……”年轻剑士的黑眸中闪烁着不言而喻的担心,沉吟起来。

“好吧。”衾梓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看着立在湖水边的白衣少女,女子空气中飘扬的丝质白衣,有种羽化成仙的错觉,仿佛她要御风而去。

衾梓寒一狠心,闭上担忧而痛苦的眼眸,干净利索地转身离去。

他也无法直视少女此刻的神色,更无法忽视自己心底疯狂冒出来的罪恶感。他只能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为了白伊,不然自己还真没有勇气说出全部的事情,虽然自己说的是事实,但是这个事实对于单纯的白伊依旧太过于残忍。

少女觉得心口被一团气紧压着,压着这颗心异常的难受,但无论怎么叹气都不能排泄出来。

“雅忧!?”白伊忽然低低的开口唤道,声音中第一次带着茫然无措,“我该怎么办?”

“哎!”虚空中传来女子淡雅地叹息声,带着让人不敢亵渎的神圣,都可以想象到女子美丽而略妖娆的容貌。

“南宫懿让我通知你,休养的时间已临近,让你们收拾好自己的物品,伤势一好就马上离去。”女子没有直接回答白伊的话,而转开了话题,虽然古典而温婉的脸上有片刻犹豫的神色但最终还是将昨天南宫懿交代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他肯定不是这样商量的口吻吧”白伊却忽然难得笑着调侃,没有丝毫的在意。但是她的笑容中带着抹不去的苦涩和挥之不去的哀伤。

“放心,师兄的伤一好,我们会马上离开。”白伊轻勾起唇畔,装作很轻松和无所谓的神情,“谢谢你了,雅忧。告诉南宫懿,他要求的事情,我会尽力帮他搜寻资料和情报的。”

“嗯!”雅忧低低地应了声,白衣的少女已经走远,只看到一个瘦弱而孤单的背影,在清风吹拂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地凄凉。

————

“军座。”面容姣好的青衣女子幽幽的开口,在高台下单膝跪地,头颅低下,一脸的恭敬和畏惧。高台上冷漠的黑衣男子却是一脸的落寞和担忧,看也没看台阶下的青衣女子。

白伊的失踪让这个有些雄才伟略、冷酷内心的男子几乎崩溃,冰释血自然将仇恨的目光转向灭了白罗宫的安圣杰。

要不是自己提前通知安圣杰,怕是紫薇宫不会像这样安全躲过,虽然现在也是摇摇欲坠的境遇,但是毕竟还是保全下来,只是不知道下一次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

虽然冰释琳是喜欢安圣杰,但是这次出手相救的最终目的还是报当初男子的救命之恩。

她在入军团时宣誓效忠冰阎殿和暗黑军团,虽然她已然出卖了自己当初的誓言,但是她知道自己已经不欠安圣杰任何情分,即使自己喜欢这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她不会为了一个男子出卖自己的主人。

冰阎殿真正意义上是她的家族,他们现在是一个不能分割的集体,军团里的每个人都是她的亲人,而军座更像是她的父亲。

以后,她只会在安圣杰生命出现危机的时候尽量解救,哪怕是自己和他一起赴死,也不会再做出出卖暗黑军团的事情。

只是军座对于这一次的出师不利,表现得很是暴躁,他的狂傲,他的威严,所有的一切都被那个看上去温和实则残暴的男子狠狠地踩在脚下甚至是粉碎。

所有安排好的一切被安圣杰一支神秘而恐怖的丧尸军团镇压住了,他怎么可能不暴跳如雷。或许,除了安圣杰自己,谁也不知道那支丧尸军团的存在,更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力量又多强大。

略轻敌而傲慢的暗黑军团自然是没捞到什么好处,但是,冰释琳也明白,军座并不会就这样退缩,他可是人人畏惧的魔,是主宰世间的魔,他怎么能就一次被轻易的打败,他是坚强不催的,他有坚忍不拔的意志,能用无限的时光和精力做他执着的事。

军座还和自己最好的朋友——左寒晴闹翻了,不然加上左寒晴的深不可测的能力和神秘未知的知识量,说不准安圣杰就没有这么幸运的躲过这次的攻打。

冷漠的黑衣男子的神色看似平静,只是在他的心底酝酿着一场更惊天动地的阴谋和计划,他在找出对付丧尸军团的办法,能一劳永逸地解决他们。

冰释琳开始为安圣杰暗暗担忧,她从来不会操心紫薇宫,这也不是她能管得了的,她的能力也是有限的。

冰释琳想着自己的事,而高台上的那个男子也是沉默良久,只是男子俊朗的脸已然有些憔悴和倦意,还止不住一脸的落寞和孤寂。

“有什么新情况?”最后这个冷硬的男子还是开口了,谁也不知道那个单纯的少女去了哪里,冰释血更是不清楚。

虽然他和左寒晴没有直接撕破脸皮,但是他和那个绿眸的祭司之间有了道不可见的鸿沟,现在谁也不愿主动跨过这道鸿沟,他更是不会主动开口请求左寒晴的帮助。

只是不知道这个男子的高傲还能让他坚持多久,怕是这样下去不用多久,冷漠的黑衣男子会放下所有的身段和自尊来请求绿眸祭司的援助。

之前暗黑军团对付狄凤庄,只是狄凤庄的庄主狄傲幽和管家蓝细烽行踪不明,后来白罗宫的沦陷和白伊的失踪让冰释血停止了继续搜查这两个银发男子,所有的暗黑军团的成员在这三个月,都是尽力在找寻那个失踪或是被人绑架的白衣少女。

这也让狄傲幽和蓝细烽勉强逃过一劫,不然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就逃过暗黑军团的追杀。

所有人揣度着白伊可能在安圣杰的手中,但是这个三个月来紫薇宫方面也是毫无动静,若有若无地在找寻那个白衣少女,不知是做给冰释血看得还是真是确有此事。

“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青衣女子迟疑片刻,还是失望而担忧地开口,她也在担心这个强大而冷硬的男子,看着他一日日的憔悴和虚弱,却是什么都做不到。

冰释琳的心里有着淡淡的不安,为安圣杰和紫薇宫将来的命运和遭遇,还有眼前这个态度坚强却眼神脆弱的男子。

听到青衣女子的话,男子的黑眸愈加黯淡,一时间隐晦不明,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看着军座阴沉的脸旁,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更不开口下达命令。青衣女子心中忐忑起来,她不敢贸然起身,也不敢直视男子虽黯淡依旧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眸。

但思索良久,冰释琳忽的咬住唇畔,像是做了一个重大而艰巨的决定,“属下觉得,紫薇宫并没有抓到白伊。”

此话一出,冰释琳觉得本就阴冷的大殿似乎愈加寒冷,凝重的空气化为片片锋利的刀刃,划过女子姣好的脸颊和战栗而单薄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