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释琳低下头,都不敢直视此刻高台上盛怒中的男子,那种从身体中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让这个本就对冰释血敬重和畏惧的女子下意识的瑟瑟发抖。

虽然心底有无限的害怕和恐惧冒出来,但是青衣女子没有后悔自己的决定,情感让这个一向冷硬的男子被蒙蔽了理性的双眼,白伊的失踪让他不能冷静又理性的分析和思考所有事情的前因后果。

其实冰释琳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安圣杰,同时也是为了冰释血,已经三个月了,漫长的三个月,让这个男子几近崩溃,虽然冰释琳因为安圣杰而深深厌恶那个软弱的少女,但是她还不希望军座因为她而失去英明的头脑。

冰释琳刹那觉得有千万道冰刃刺进自己的身体,疼痛从骨子里开始蔓延,直达心脏。四周冰冷,如同掉进了一个巨大的冰窟中。

“忘了我说过的话?!”黑衣男子冷哼一声,冷峻的脸上满布寒霜,口吻中有着压抑的怒气。

“属下不敢有二心。”冰释琳连忙开口辩解,整个身子伏在地上,止不住地颤抖着,连声音都带着颤音,颤颤巍巍地解释着,“属下只是实事求是,同时属下也是为了军座着想。”

“为本军座着想?”冷漠男子冷哼一声,带着浓烈的不屑和鄙夷,“你还真是有心啊?!”

冰释血的语调忽然变得阴阳怪气,让人猜不透他想到了什么。一时间匍匐在地上的冰释琳愈加不安了,只是她已经害怕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那就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要说些有的没的。”

听到冷硬男子的话,冰释琳终于放松了般叹了口气,明白这个男子不会怪罪于自己,只是对于男子如此倔强的脾气还是感到深深的无奈。

但是她也不敢贸然开口说什么劝慰的话,只能一动不动地伏在寒气森人的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下去吧!”良久,黑衣男子冷硬如铁的话传来,简练意赅,不拖泥带水,也不给女子任何开口的机会。

“是!”迟疑片刻,青衣女子曲了下身,恭敬地弯着腰后退出了这个空旷却冰冷的大殿。

看着青衣女子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冰释血赫然捂住胸口,蹙眉,脸上露出痛苦而压抑神色。胸腔中是到处紊乱的气息,冰释血紧咬着自己的牙关,勉强镇住那股到处乱窜的气息。

但最终男子冷硬而紧抿着的嘴角还是沁出丝丝殷红的血迹,应着他苍白而憔悴的脸色以及疲倦的眼眸,让人无端的心疼和哀怜。

“白伊……白伊……”男子在心里一遍一遍地呼唤着、呐喊着,他的视线慢慢模糊起来,那个白衣胜雪的少女,腼腆而害羞地抿着嘴角微微的笑着,她的笑中带着狭促的意味,又带着淘气的顽皮。

男子的眼中渐渐流露出迷茫的深情以及深深的痛苦,他一只手紧捂着胸口,那股气息还在胸腔里到处乱窜,另一只手往前伸着,像是想抓住虚空中的看不见的东西。他此刻落魄而无奈的神情让人黯然神伤,让人深深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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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男子妖娆的容颜凝聚在空气,似乎连空气都停顿了,飘扬的银灰色长发轻抚着男子俊美妖媚的容颜,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无情,不带一丝情感。

看着南宫懿此刻无情冷血的样子,白伊有种抚额头的冲动,和这个男子相处越久,就越发觉得这个男子的冷血和不近人情。

就像此时,站在这片空旷的原野上,男子的话就是活生生的下追客令。仿佛对于他们这群人很是不欢迎,也好像当初也是极度不愿收留他们。

真心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他的态度极度恶劣,但是人还是不错的,至少在修养的三个月中南宫懿从来没有来对他们冷嘲热讽,他们的日子还是过得平静而惬意的。

白伊呵呵地傻笑了两下,觉得这个男子虽然冷面,但是白伊也知道这个男子的心并不是像他面上看上去的那么冷,至少对于陷入困境中的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白伊越来越不敢轻视这个妖娆的男子,对于刚才的情景更是觉得惊心动魄,原来她住了那么久的地方,是南宫懿弄出来的。

依稀清楚的记得刚才走出那个变幻出来的情况,南宫懿像是只高傲的孔雀走在最前面,而他们三个只是默默地跟在身后,明明周围是落英缤纷,清风拂面。忽然景色一换,原来的山清水秀赫然变成了一个荒凉的原野。

白伊当时都惊呆了,眼睛都看得直了,她从未见过这种奇怪的景象,除了第一次见过云傲设置的那个什么遁形之术,她还从未见过如此强大的结界。

她不知道衾梓寒和琴雨的表情和反应是否和她一样,她也顾不上他们此时的反应了。

白伊以前那点小幻术连个武术高强的人都对付不了,更不要说设置那种强大而有力的结界,这些都是少女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面前这个如同异类存在男子,只是挥手和屈指间,有不少光怪陆离的事情发生。

“谢谢你了!”白伊再次真诚的道谢,她的脸上挂着单纯的笑,站在她身旁的冰蓝色劲装的剑士脸上依旧是淡漠的神色,他温柔地注视着一袭白衣的少女,看着南宫懿的眼中也是淡淡的感激。

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这个妖娆的男子,衾梓寒总是觉得有种奇怪的不安感,但是人家毕竟出手救了自己,自己之前的那种伤势根本不可能带着白伊和琴雨安全而胜利地躲闪安圣杰的追捕。

只是站在白伊身后那个鹅黄色裙装的少女,冷冷的看着那个一袭白衣少女以及她身侧那个温柔注视她的冰蓝色劲装的剑士,嘴角勾起冷冷的笑,眼底是谁也看不透的疯狂漩涡,带着不屑的鄙夷。

南宫懿灰色的眼眸波澜不惊地从对面一群人身上扫过,在琴雨身上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依旧是淡漠的眼,看着女子如此的冷漠和疯狂的神色,灰色的眼眸微微变得暗沉,却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白伊的事情让她自己去解决,他是不会无聊地来插手,况且是她的敌人。之前因为和狄凤庄的交易,而害白伊吃了不少苦,这次的帮助算是回报吧,毕竟这个少女对于自己没有任何危险性。

其实身份的事情只是南宫懿的一个借口,他从来没有指望白伊能替自己查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其他的事情就让她自己去解决吧!自己不会事事都替她想好,帮助她,毕竟自己不是什么慈善的好人。

看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那对出色而般配的男女,琴雨的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痛苦,脸色惨白,她下意识地握紧拳头,让自己汹涌澎湃的心境慢慢平静下来。

刚到那个风光绚丽无限的却处处透着古怪奇异的地方,她一直沉浸在无穷的梦靥中。梦中都是中年男子苍白无血色的脸,他空洞的眼睛直直死死地盯着自己,让这个原本就心虚的少女愈加不安、害怕。

——宫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想这样做。

她对着那个面色惨白、神色空洞,如同傀儡般的中年男子一遍一遍地哀求着,祈求他的原谅,诉说自己的不得已和苦衷。

但是那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子对于少女的祈求和诉说盲若无睹,只是用哀伤而怨恨的目光看着这个惊慌失措的少女。

她常常从那个可怕的梦靥中惊醒,醒来时都是一身的冷汗。渐渐,她已然习惯了那种吃人的目光。

——我没有错,是白伊抢了我喜欢的男子,是她夺走了我仅有的幸福和美好的生活。她的出现将我所有的一切都割得支离破碎。

——我没有错,我只是夺回原本就属于我的一切,我没有错,我本来就没有错。

鹅黄色裙装的少女这样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其实在白柳刚死的时候,她的心底还是有深也掩饰不住的罪恶感,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和目睹着白伊和衾梓寒之间的越来越亲密。那种罪恶感早已经消失殆尽,现在这个清秀的少女已经被自己癫狂的嫉恨蒙蔽了双眼。

她无数次觉得只要这个白衣少女不存在了,那衾梓寒就是属于她的,就像白伊没有出现以前,他们之间即使没有情爱,但是至少没有任何阻拦。

白原本柳刚死的时候,看到白伊前段时间痛苦的神色,琴雨的心底终于有一丝丝的欢愉和高兴。但是那个年轻的剑士却对那个白衣少女表现出关切和让这个稍微尝到甜头的女子又止不住心底的那股疯狂的嫉妒,

但在别人的地盘,这个鹅黄色裙装的少女一直不敢随意下手。此时扫到她身上的灰色眼眸却是波澜不惊,什么都表情都没有。

他们即将离开那个风景秀丽却也古怪奇异的地方,离开了这个沉默恐怖的男人。琴雨不由暗暗高兴起来,自己能下手的机会自然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