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比较炎热的夏季,但是九嶷山一直是温度比较凉爽适宜的地方。这还是因为白伊最开始比较差的体质导致了南宫懿选了这样的地方来给她养伤。

只是一整天,白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啦,总有一股难以平静的躁动在她的心底不停地回转徘徊。

白伊将手中看了一半的情报资料扔在一边,难受地大大吐了口气,最终决定还是出门走走,或许透了口气,心情会比较松懈。

九嶷山是个环境很不错的地方,这个有大片的树木,遮挡了那些层层叠叠投射下来的阳光。

府邸外是大片大片的树木,空气中时刻保持着一股淡淡的湿润青草味,沁人心脾。

果然一走出书房,白伊就觉得自己被压制住的心情陡然放松了。但是那股若有若无的不安却像是一根细细的藤蔓还是紧紧缠绕着她。

眼前是一个人工的湖泊和假山,九嶷山石块多,但是凿湖不太容易,但是这个南宫懿还是硬是在这幢建在半山腰的府邸中弄出了一个不小的人工湖泊。

白伊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怎么办到的,但是想着这个非人类的男子,他要是用幻力来做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白伊觉得如果他真是那样的话,真是暴殄天物,珍贵而难得的幻力就被他这样奢侈地用作凿湖。

湖水清澈而幽绿,无风时像是一面平静的镜子,而微风吹过时,波光粼粼间,可以看到有几条小鱼在水底欢快的游动。

湖水中还种了一些睡莲,正好夏季,拳头大的睡莲都将自己美丽的姿态一片片毫无保留地展示出来。

空气中似乎能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那种幽香像是上好又难得的安神香料。

漫步在这样的曲折回垣的阆苑下,白伊难得这样有机会漫步在这片焕然一新的府邸中。

之前,她一直在忙着和冰阎殿合作对付紫薇宫的事情,即使搬过来了,她也没有什么时间和心思来看这里面的东西。

今天心情不好的时候,却恰恰有了这样的机会。

边走边看,白伊的心情还算是舒畅,感觉压制在心中一天的东西开始慢慢消散。

忽然,视线中有一道冰蓝色的身影如闪电般疾驰而过,白伊觉得自己眼前一花,乌黑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得老大。

耳朵似乎能听到片刻前一道冰蓝色的劲装在空气中呼啸着划过,白伊有那么一瞬觉得是不是自己眼花,但是那样冰冷的感觉很真实,在空气中干净利索的划过,毫不拖泥带水。

白伊细长的眉微微拧了起来,有些犯难的神色,但是最终她还是跟上了劲装消失的方向。白伊觉得即使真的不是自己的师兄,还是决定先去探探,看看清楚。

府邸中的庭院不大,但是坐落的屋舍倒是不少。但是偌大的府邸中却是没有一个人影,白伊不由微微奇怪了。

她跟着那道如闪电般利落的身影翻出了这幢府邸,一出府邸就是大片葱郁的树木,遮天蔽日的,白伊根本不知道对方是往哪个方向跑得。

她站在茫茫无边的树林中,觉得自己好渺小,前面有无数条路,但是却不知道往哪一个方向走。

她不由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但是冥冥中又觉得即使不是真实的,也要自己亲自是证实一下,多可笑而矛盾的心里。

白衣女子微微闭上眼,用自己并不稳定又少的可怜的幻力感应着,周围的一切似乎在慢慢淡化。

白衣女子霍然睁开眼,似乎最终选择了一条自己觉得还是可以的路,追了上去。

周围都是参天的古树,茂密的树冠,连毒辣的阳光也投射不进来。

九嶷山一向是人们祭拜先祖和神灵的地方,据传在这片林子里总会发生一个光怪陆离的事情,久而久之让人们产生一个畏惧和害怕的心里。

人们对于那些不能解释的事情总是冠上神灵的庇护和帽檐。

白衣女子走走停停,乌黑的眼眸滴溜滴溜地到处转着,草草的扫视着周围有无自己之前瞥到的身影。

虽然没有毒辣的阳光投射下来,但毕竟是炎热的夏季,女子白皙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细腻而白嫩的肌肤也微微透出些许奔跑后的红晕。

女子一个转身,所有的神情就僵硬在脸上,看到不远处那个劲装的年轻剑士,白伊惊愕地差点喊出来。

她顾不上此时全身像是蒸笼般的闷热,定定地站在原地。这一切像是发生在梦里一样虚幻而飘渺。

白伊几乎不敢呼吸,怕这个坚硬的背影是一张脆弱而单薄的白纸勾勒出来的,哪怕是自己沉重的呼吸也会将他不留情的吹散。

虽然这个男子在前世杀了自己,但是白伊在心底从来没有怨恨这个男子。

她觉得这是自己欠衾梓寒的,她曾经不顾一切地和杀害自己师兄的仇人在一起,换了任何人都会动怒的。

既然有了来生,她一定会将前世自己欠衾梓寒的都还给他,那三百年的牵挂和无数的温柔以及保护,统统都要还给他。

所以此时白伊见到衾梓寒是满心的欢喜,她一直不愿意相信衾梓寒是杀狄傲幽的凶手,因为他觉得衾梓寒根本没有任何立场和理由来杀害狄傲幽。

他跟狄傲幽甚至都不熟,或许连话都没有说上几句吧。

此时,年轻的剑士是背对着他,所以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女子在不远处满心欢喜的了看着他的背影也将他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

剑士毫不犹豫的出手,长剑铮然出鞘,在空气中划出一个光亮的弧度。他的手腕灵活的舞动,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长剑在他手中像是有生命般。

周围的空气似乎也被他凌厉的剑气划破,变得支离破碎。

“师兄!”忽然,女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充满了惊喜,兴奋、悲伤、思念,以及小小的欢愉,像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可这一声呼唤却让这个年轻的剑士所有的动作瞬间僵住,如一尊石像,脸上的神情笨拙而可笑。

“师兄!”女子再度出声,随着女子清丽而愉悦的欢呼,男子脑中无数的画面闪烁着,一切就这样被毫无章法地打乱。

似乎所有的一切像是一个看似坚硬实则脆弱不堪的玻璃,只要一个呼唤,就可以将它们全部轻而易举地击碎。

谁知道这个剑士在那些流泻的时光中,花了那么久的岁月才将这个女子勉强压制在自己的心底。

男子不可置信而僵硬的转过头,像是一个镜头中慢放的动作,他所有的表情还僵硬在脸上。

瞳孔中慢慢倒映出女子清丽的面容,那种怎么也抑制不住的澎湃激流在年轻的剑士心底呼啸着、毫不留情地撞击着,他握剑的手忍不住战栗颤抖起来,英俊的脸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血色,像是看到鬼魅般。

衾梓寒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情况,为什么这个女子还是活着,为什么她的脸上没有仇视个嫉恨,为什么她还是满心欢愉地呼唤他为师兄。

她的表情和七百年前是如此的相似,除却当初的哀伤和悲恸,现在的她多了份从心底重生般散发出来的快乐。

衾梓寒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他甚至在怀疑自己的大脑运行,为什么七百年间这个少女的音容笑貌一直不断盘旋在自己脑海中,久久不能散去。为什么在杀她时的感觉和执行主人其他任务时不一样。

还是说她是自己第一次执行主人的任务,才会这样诡异而复杂的心里。这七百年,他一直这样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

曾经他觉得自己一定是中毒了,而且是一种没有解药的蛊毒。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底被什么无形中折磨着。

而如今看到这个女子,衾梓寒冥冥中觉得自己离找寻的真相似乎又近了一步。那些迷雾后自己怎么也看不清楚的东西。

剑士拿间的手不由自主地一抖,紧接着想到这个女子不是在七百年前已经死在自己的剑下吗?

为什么经过七百年她又完好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所有的一切多像当年那个雨中情节的回放。

就在此时,灵类女子飘雅忧从他的剑下一个侧身滚落,负伤却不失灵活地滑过,顺利从他剑下逃过一劫。

看到那个血眸银发的古典美女时,白伊瞪大的眼睛几乎从眼眶中跳出来。而年轻剑士的长剑直指那个虚弱的古典女子。

白伊的脸上露出惊愕不已的表情,真的被面前的情景吓住了,她惊愕地眨着眼,似乎对面前的情况有些反应不过来。

雅忧当年为了救自己,灵体受到比较严重的伤势,是她苦苦求着南宫懿,为自己重新塑造了一个实体。

七百年了,自己是早已经从梦靥中苏醒过来,但是这个血眸的古典女子迟迟没有苏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