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等候

走出医院,欣欣去路边拦车,公孙柔在原地等候,冷不丁的手腕被人抓住,吓得公孙柔打了个激灵,定眼一看,对方是个60左右的女人,高高的颧骨上架着一副老花镜,身上衣服凌乱,堆满皱纹的脸上满是愤怒,“还我女儿命来,还我女儿命来……”

“阿姨。”公孙柔惊魂未定,手腕被人擒住难以脱身,因对方年事已高她也不好得动武力,就这么被拽着拖着朝相反方向走,“阿姨,阿姨您认错人了吧?”

老人驼的背向上拱起,就像一座小山一样,另一只手的拐杖不由分说往公孙柔身上敲打,“你就是公孙柔,我女儿就是为了救你才死的,你还我女儿的命来!”

欣欣拦了辆出租车,回头看见这一幕,连忙冲上去将老人拉开,“喂,你是谁呀?”

老人脚步不稳摔倒在地,公孙柔忙去搀扶,“阿姨您没事吧?”

“走开,别碰我!”老人拿着棍子使劲的敲打公孙柔,欣欣连忙把公孙柔拉到身后,“阿姨,你干嘛呀?你到底谁呀?”

老人爬起来,步履蹒跚靠近公孙柔,欣欣挡在前面不让棍子敲到公孙柔,“柔姐,你快走,别搭理她。”

“可是……”

“车停在那边,你快上去,我报警。”欣欣拉着公孙柔的手臂,看老人疯疯癫癫的样子实在吓人,万一惹出什么事也不好办,加上邓清山交代不要出岔子,欣欣可不敢让公孙柔冒险。

“林星,林星啊……”老人追了几步追不上,索性坐在雪地上,满是褶皱的眼眶泪水哗哗流下,“我可怜的女儿啊……”

这一叫令公孙柔顿住脚步,她急忙扒开欣欣的阻挡,几步上去蹲在老人跟前,“阿姨,林星是您的女儿吗?”

老人哭得凄惨,一双眼睛藏不住的悲凉,脸上被乱糟糟的头发遮盖分辨不出是不是林星的家人。

“走,你跟我个地方。”老人哭着再次爬起来,打开出租车的车门示意公孙柔进去。

公孙柔停步,看见老人满脸泪痕,终究是不舍,跟着坐上车。

“柔姐!”欣欣追过来,出租车已经开走了,邓清山吩咐她照顾公孙柔,这下人被带走了,该如何交代?眼见出租车消失在路口,欣欣急得直跺脚,该怎么办才好?

“师傅,停车!”欣欣站在马路边拦车,可偏偏过来的车子都载人,急得她如热锅上的蚂蚁。

邓清山和杨贺出来的时候只见欣欣一人站在路上,心里一慌,立马跑上去,“她呢?”

“查先生!”欣欣毕竟年轻,看到邓清山一脸寒冰顿时吓得眼泪扑簌往下掉,“柔姐被人带走了,是一个老太太……”

“什么“杨贺不可置信地拽着欣欣的肩膀,“被个老太太带走了?你确定?”

“嗯!”欣欣用力点头,“她说是林星的妈妈,看样子神智不太清,对柔姐又拉又扯的……”

邓清山已经把车开过来,几人纷纷上去坐着,“上哪方向走看清了吗?”

“不知道……”欣欣已被吓得不轻,当时也出于慌乱中,哪里看清楚出租车的方向?

杨贺扭头看邓清山,“林星不是本市人,她住的是公司分给的宿舍,依你之见那人会带她上哪去?”

邓清山蹙眉,似在想着什么。

欣欣眼睛红肿,鼻音很重,“柔姐会不会有危险呀?”

杨贺从邓清山渐冷的眸中看出些端倪,“难道,和赔偿有关?”

邓清山快速驱车,一双眼光射寒星,“去许家。”

许安雅姐妹淘从英国回来参加其婚礼,许安峰陪着她在外面吃了饭后送她回家,许家大门被一群记者吨守着,他们刚到达就被围在中央。

许安峰一身精致黑色西装,他身躯凛凛,相貌不凡,往那儿一站便是人中龙凤;许安雅银色草皮裙子,脚上十厘米高的鞋子,相貌虽然比不上公孙柔的倾城倾国,但也算漂亮,跟许安峰站在一起倒也般配。

有记者提问,“许少,请问旁边这位是你的新欢吗?”

“确切地说是我的新婚妻子。”许安峰大手搂着许安雅的腰肢,漆黑的眼睛里也闪烁着温柔,像一池春水般荡开了层层温柔的涟漪,“我们昨日已领了结婚证。”

“许少,你说你已经结婚了?”

“是的。”

记者嗅到一点八卦矛头,自然不放过追问,“我记得前些日你宣布柔小姐是你的未婚妻,难道在一起只是玩玩吗?”

许安峰考虑了半响,“一年前我一无所有,是小雅陪在身边,她支持我创业,如今遇到柔小姐的确有让我迷失过,但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希望你们祝福我和小雅。”

“许少,四天后的婚礼会宣布撤销吗?”

“不会撤销。”许安峰嘴角含笑,小心翼翼将许安雅保护怀中,手臂挡着前面怕她被摄像机碰到,“婚礼照常进行,只是新娘换了。”

“许少,婚礼会邀请媒体记者参与吗?”

许安峰瞅向许安雅的神色溢满宠溺,“会的,欢迎你们。”

邓静芳坐在沙发里,盯着电视里的直播报道,怒火在胸膛燃烧,仿佛压力过大,马上就要爆炸的锅炉一样。

佣人不明所以,推门进来笑语,“夫人,晚饭准备好了。”

“啪——”

邓静芳手里的遥控器甩出去,正好砸中电视机屏幕,水晶屏幕立马就砸烂了,溅起的玻璃渣子四处飞散,佣人吓得差点跳脚。

邓静芳霍然起身,愤怒使得整张脸扭曲,“真是养了个白眼狼!帮着外人算计我!”

“夫人……”

发泄过后,邓静芳回到沙发坐着,脸色难看,“也怪我,当初安义就提醒过Seven是安峰,可我却不听,都怪我………”

“夫人,您别自责了。”

闻言,邓静芳心里越发悔恨,毕竟是自己疏忽导致今天的局面,望着墙上许老爷的遗像邓静芳痛心忏悔,“老爷,我对不起你,许家出了俩不孝子,把你的坟墓扒空,我对不住你啊老爷……”

“夫人……”

邓静芳望着墙上许老爷的遗像发呆,喃喃说道,“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我需要冷静一下。”

嗤退了记者,许安峰牵手将许安雅送到门口,许安雅掏出钥匙开门,脸上洋溢着幸福,“哥,谢谢你公开我们的关系。”

许安峰面无表情的看着许安雅进去,那双幽深黑沉的眼眸里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你开心就好。”

“哥,你不跟我一块进去吗?”

“等婚后再说吧,最近公事繁忙,还要忙婚礼的事。”

许安雅也没逼他,脸上一直挂着幸福的甜笑,“那好吧,再见。”

“再见。”

“路上开车小心。”

“嗯。”

眼见许安峰的车消失在视眼中,许安雅这才迈起脚步往院内走,佣人在厨房里忙活,听到动静出来,“雅小姐回来了。”

许安雅在玄关处换了拖鞋,视线在客厅扫视一圈,“我妈呢?”

“夫人在楼上。”

许安雅把买来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正欲上楼,佣人擦着手过来,“雅小姐,夫人不想见你。”

“什么意思?”

“对不起雅小姐。”佣人撑开手挡着楼梯,许安雅脾气上来一把推开佣人,甜蜜的面色取而代之的是高傲和冷漠,“走开!”

“妈——”许安雅来到二楼卧室,叫唤的尾音拖得很长,掩饰不了的委屈,“妈,你开门,我是小雅,我回来看你了。”

卧室里没有应答,许安雅索性去敲门,“妈,你别这样,快开门呀,我回来陪你吃晚饭呢。”又叫又敲,半响也不见邓静芳来开门,许安雅索性去拿钥匙。

门开了,第一眼就瞧见邓静芳孤零零的背影站在窗前,许安雅快步迎过去,“妈。”

“别叫我妈,我担不起。”邓静芳缓缓转过身,冷冷的眸子扫了眼许安雅。

“妈。”

邓静芳抽开被许安雅挽起的手,语气冰冷,“当初领你进门就是个错误,以后这声称呼还是改了吧,你是许家少奶奶,我就一个老不死的老太婆,是在担不起。”

许安雅急得眼泪流出来,“妈,别这样,我是你的女儿呀,再说了,我追求幸福有错吗?我爱大哥有错吗?”

邓静芳无力摇头,“你追求幸福是没有错,但你和许安峰在一起这算什么?你配合他导演这出戏,一步一步让公孙柔陷进去,然后在配合他把老爷的骨灰挪走,我现在连老爷葬身何处都不知道,他是存心报复,可你呢,为了所谓的幸福就可以这样欺骗我吗?”

虽然在许家时她努力讨好邓静芳,可20年的时间多少还是有些感情,许安雅眉宇间满是担忧,“妈,不是这样的。起初大哥确实和公孙柔旧情复燃,可你也知道大哥一向流连花丛,今天跟这个女人玩暧昧指不定明儿就甩了,他抛弃公孙柔不能赖我头上呀?再说了,大哥给爸爸找了一个风水宝地,算命的先生都说了那里最适合爸爸安葬,我不敢跟你说是怕你心里不舒服。”

“这样说来,倒是为了我好了?”邓静芳盯着许安雅,眼里是令人不敢亲近的疏离,语气也严厉至极。

许安雅擦了擦泪,“妈,我爱大哥,我不想用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人,再说了,这是大哥的选择,怪不了我呀。”

“够了!”邓静芳激动地吼出声,难得的失声裂肺,“我这辈子唯一的希望就是百年后能和老爷一起作伴,你联合他挪走老爷的骨灰,还想让我相信你的所作所为是为了我?”

许安雅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希望能得到原谅,“妈,别这样,我是你女儿。”

“别,我们之间毫无血缘关系。”

“妈,别对我这么残忍,就算我做错事了,你也别这么对我好吗?”

邓静芳愤怒到了极点,她努力忍着,语气尽量平静,“最让我后悔的是这二十年来我把你当亲闺女一样看待,你骗了我,还想让我祝福你,告诉你,门都没有!”

许安雅试图想挽回关系,可邓静芳眼里的冷漠让她退步,“好,妈,你别生气了,我走不成吗?”

许安雅抹着眼泪,在转身离开时哽咽的哀求,“四天后是我和大哥的婚礼,你是许家唯一的长辈,我不奢望得到你的祝福,但希望你能来参加婚礼。”

望着许安雅离去的背影,邓静芳再也扛不住晕倒在地,佣人吓坏了,连忙跑过来掐人中,“夫人,夫人?”

邓静芳缓缓睁开双眼,踩向站在身边的佣人,“我是不是很没用啊,连老爷的骨灰都保护不了……”

“夫人……”

邓静芳面色痛楚,在佣人的搀扶下慢慢站起来,“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静一静。”

“夫人……”

“下去吧。”

“好。夫人,有事了就喊我。”

“……”

躺床上的邓静芳别开脸,并未回答。

在掩门的时候佣人看到邓静芳肩膀轻耸,努力的压抑哭声,难道亲生和非亲生真有这么大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