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都怪我

公孙柔红肿着眼睛走过去,拉住胡立义的手,“你总算没事。”

“柔……”胡立义整宿未合眼,此时嘴唇龟裂,嗓子火辣辣的疼,看到公孙柔他努力的想要坐起来,“我在这。”

“还疼吗?”

“我没事。”

“立义……”公孙柔忍着泪,一手扶着在胡立义的额头,哽咽自责,“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决不原谅自己。”

“没事,别想了。”胡立义一如既往的一笑置之,“要就这么挂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办。”

“不会的,你不会死,你想都别想。”

“好,我不死,我命大着呢。”

胡立义嗓子干得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沙哑,他想坐起来,可怎么努力还是办不到,反而一阵钻心的痛直入骨髓,“柔,我不想带呆在医院,我的腿怎么这么痛……”

“腿痛?我看看。”公孙柔急忙放开胡立义的手,想去要掀开被单下的双腿,却被阿姨及时拦住,“柔小姐,简先生肯定是累了,让他多多休息。”

“好。”公孙柔点头,收回去拉被单的手。

麻醉过后是有会痛的,公孙柔找来棉签,粘了温水擦在胡立义的唇上,“这样舒服些了吗?”

胡立义皱皱眉,“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很狼狈?”

公孙柔动作细致地为他擦唇,声音很柔,“不会,小时候训练你被父亲吊着一天一夜,你灰头土脸的我都不觉得狼狈。”

胡立义动了下腿,“不行,我的右腿痛得厉害,柔,你先别擦,快帮我看看怎么回事,不会是骨折了吧?”他缓缓躺好,还未发现身体的变化,忧心重重的问,“还有十多天就回去了,会不会行动不便?”

公孙柔握住胡立义的手,“不怕,不是有我呢,我扶你也好,背你也好,总之用什么法子都把你领回去。”

胡立义笑了笑,可动了下腿还是觉得很痛,不由得浓眉深皱,“不对,我的腿怎么了?”

“柔小姐。”见胡立义想去掀开被单,而公孙柔也有去帮忙的动作,阿姨急忙去拉着公孙柔的手,面色紧张,可语气装作淡定,“你回去换衣服吧,这里由我来。”

公孙柔点了下头,再次收回手,她站起来,“立义你别急,我去叫医生。”

胡立义一把拉着公孙柔的手腕,眉宇间都是强忍的痛,“柔,好痛。”

盯着阿姨闪躲的眼,公孙柔隐约觉得不妙,若不伤到腿,要不然也不会疼得胡立义额头冒汗,“我看看……”

“柔小姐……”阿姨一只手掌抚上公孙柔的手背,可公孙柔还是快了一步,她掀开被单,映入眼帘的一幕让公孙柔杏目圆睁,张着嘴巴久久说不出话,“这……”

胡立义神色激动,原本苍白的脸胀得通红,“柔,到底怎么了?我的腿怎么了?”

公孙柔急忙放下被单,陡然间如鲠在喉,她别过脸,捂住嘴巴落泪。

“柔小姐……”阿姨神色担忧,拍了拍公孙柔的肩膀示意她冷静。

“柔?”

公孙柔急忙擦掉泪眼,转身后去牵着胡立义的手,“玉,立义……”她吸了吸鼻,“立义你拉着我的手,你的腿没事,你的腿只是受了一点伤,等痊愈了就会好了。”

“真的吗?”

公孙柔握着胡立义的手指泛白,另一只手紧紧压着被单,胡立义觉得事有蹊跷,况且那钻心入骨的痛确确实实的存在,“柔,你没有骗我?”

“嗯,没有骗你。”公孙柔低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从脸颊滑落,她急忙背过身去擦拭。

“不,你肯定有事瞒着我!”胡立义很激动,他使劲力气将白色的被单掀开,看见自己的右脚裤腿空荡荡的。

公孙柔明知道瞒不住他,却不想让他去面对这个事实,公孙柔紧紧的握着胡立义的手,仿佛只要她握住了,胡立义遭受的打击就会减少,“立义,不要……”

“为,为什么会这样?”胡立义突然很冷静,他睁着眼睛看得很仔细,右腿确实是空着的。

窗外的欣欣转过身,双手捂住脸蛋,哭得不可抑止;邓清山背依靠墙壁,手指夹着烟,深吸一口气,眼眸幽深骇人。

“立义,立义……”公孙柔想也不想将胡立义的脸埋在自己怀里,手掌扶着他的脑袋,她压抑着没有哭出声音,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落在胡立义的头发上。

相比于公孙柔的悲伤欲绝,胡立义反倒异常冷静,他反手握住公孙柔的手,能感觉到她的颤抖,他缓缓将她推开,视线与她相对,“柔,你别哭,我这不是活得好好的么?没一条腿总比死了好,不是么?”

公孙柔双手捂着脸蹲下去,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胡立义慌忙地拉公孙柔,却因动作太大扯到右腿,一阵刺心入骨的痛随之而来,胡立义痛得倒吸好几口起,公孙柔连忙起身抱住他,坐在床沿,拥紧胡立义不让他再做挣扎,“立义,立义……”

“没事的,不就一条腿么?再说了,我从小习武,身体素质好得很,少了一条腿对我构不成威胁,谁欺负你了,我照样打得对方个落花流水!”

“立义……”

“我在。”

“柔,你别这个样子,其实我早就做好心想准备,那么大的火没把我烧死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当时场面很乱,头上石板哗啦哗啦往下掉我就知道凶多吉少,我的背被一块石板砸中,在快昏迷的时候我在想只要能活着出去就很好了……”

公孙柔放在身侧的手用力掐着大腿,胡立义的话令她更难过,“都是我,对不起……”

他们瞒着她,她还真以为胡立义只是后背受了伤,没想到却失去一条腿,胡立义是个习武之人,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从父亲那学来的“无影腿”,如今右脚没了他肯定比任何人都难过,如果他发泄出来还好,可他偏偏冷静得吓人。

“听说林星出事了,是吗?”胡立义的声音低下去,大掌扶着公孙柔的头发,“所以,柔,不要辜负每个爱你的人,你要好好的,知道吗?”

公孙柔没想到许安峰这么狠毒,她输的何止是名誉,林星的死和立义的伤是她最最致命的打击,公孙柔红着眼眶,咽下心里的歇斯底里,她流着泪,咬着牙根道,“你放心,我不会白白让你失去一条腿。

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什么,胡立义微有担心,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要做傻事“

“你放心,我不会。”

病房门推开,医生拿着针水和药物进来,“病人需要休息,请家属明日再来探望。”

“你一个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公孙柔坐在旁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没事,我很好。”胡立义嘴角的笑很淡,冲阿姨吩咐,“阿姨,麻烦你看好小姐。”

“放心吧先生。”

医生护士在替胡立义检查,公孙柔没再坚持,她坐了会儿,才不舍走出房外。

邓清山送公孙柔回家休息,欣欣也跟着陪伴左右,走了几步与迎面而来的杨贺相遇,“你来了。”

示意欣欣带公孙柔先下去,邓清山与杨贺在某个角落谈话,杨贺瞅着公孙柔纤弱的背影,心痛得难以复加,“唉,能够活着已经很幸运了。”

邓清山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上,“查到了?”

“是的。”杨贺不抽烟,他浓眉紧皱,“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许安峰不会要公孙柔的命,感觉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还有什么好怀疑的?”邓清山眼睛阴霾,嘴角轻扬,“这件事情就是他干的。”

“我也不知道,就是一种直觉吧。”杨贺双手环臂,手指揉了揉眉心,“清山啊,我是这么想的,在没确定之前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兴许真正的幕后指使人正想看到我们跟许安峰鱼死网破,我们可别称了对方的心啊。”

邓清山侧过脸望着杨贺,“上官怜说的话你信吗?”

杨贺懂他的意思,“你信的话,我也信。”

邓清山眸底幽深,嘴角上倾,“我不信上官怜,也不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的判断力。上官怜和许安峰是铁哥们,公孙柔的事情他肯定为许安峰感不值,可他一大男人,应该不至于为了这些事主动找我们揭发许安峰的计划。再说了,这个计划是谁跟他说的?之前表现得那么讨厌公孙柔,怎么一下子就开始同情公孙柔了呢?”

杨贺点头,“我也是这么想。”

邓清山望向医院来来回回的人,“你说,许安峰究竟爱不爱许安雅?”

“说实话,我并不认为许安峰会真爱许安雅,可监控里面他们亲亲我我的画面,我想,此事可能也没有那么简单。”

“这段时间盯着许安雅,有什么动作第一时间通知我。”

“我会的,你也好好保重。”

“嗯。”

和杨贺聊了会,见时间不早,邓清山站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