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的时候,我就醒了。睁眼却发现韩越穿着睡袍坐在地上,头耷拉在床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我有点吃惊,他倒是一脸微笑:“醒了?”
我无语的白了他一眼。
他用手撑着脑袋,瞪着大眼睛说:“然儿睡觉的时候好可爱,就像就像一个婴儿。”
我怒,我活了二十几年,竟然说我睡觉的时候像婴儿,那我岂不白活了?
我拿被子蒙住脸说:“韩先生,请你出去,我要换衣服。”
谁知他扯开被子,在我脸上蜻蜓点水般哦亲了一下,落下句:“然儿你真可爱”便出去了。
我更怒,总是被他非礼!
可是,我是他名义上法律上的妻子,被他非礼又能怎样呢。
吃早餐的时候,一脸的不悦,吃的慢吞吞的。
韩越早早就吃饱了。他撑着脸庞,瞪着大眼睛好笑的看着我。我更是面露愠色,一顿早餐吃了半个多钟才吃完。
放下刀叉,韩越就弯眉笑了笑,“你终于吃饱了?再晚点,恐怕我的保镖就招架不住门外那人了。”
我瞪着眼睛看他,满眼的疑惑。
他再笑,笑得的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他绕过桌子,走到我的身边,牵住我的手说:“然儿,门外的人等了你一夜,你该和他做个了断了。”说着,就拉着我往外走。
我的心颤了颤。我知道,门外的那个人,一定是林漠了。
他还是放不下,他还是等了一夜。也是,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轻易放弃呢?既然我和韩越结婚了,既然我要和韩越过一辈子了,那何苦不让他早点死心呢?长痛不如短痛,他此刻再不舍,我也只能与他做个了断了。最好,此生无缘再见,再见也愿无情。两人从此形同陌路,或许就是我们最好的结局了。
远远的,就看到一排保镖如坚韧的松树般立在门内。韩越一声令下,他们便识相的退到一边了。但韩越始终不肯开门。这样也好,也不必引起更多的纠纷。
门外,林漠看到我和韩越紧握在一起的收,紧抿着嘴唇,双手握拳。
门外的气氛异常紧张,唯独旁边的韩越一脸轻松与淡然。
“然然,我们回家。”林漠看着我,还是不肯放弃。他脸上,一片青渣,双眼布满了血丝,一看就知道昨夜一宿没睡。而他身后,是辆黑色跑车。那辆跑车,速度飞快,如果不是有急事,他是断然不会开上路的。
我们就这么对视着,仿佛世界只剩我们两人似的。
“然儿,把东西还给他。”韩越把他手里的盒子拿给我,示意我往前走。
我猜,那个红色盒子装的,应该就是我的婚戒。林漠手上也有一枚,一模一样。一对婚戒,却要在一个人身上出现,真是可笑。
我紧握着盒子往前走,我离我的林漠越来越近了,可是我将要离他很远很远了。
在离铁门一步之遥的地方,我停住了。那扇铁门,是我和林漠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看着林漠,目光坚定,一颗心却不知何时会崩溃。
“林先生,你的东西还给你。从此以后,我们,毫无瓜葛。”我看着林漠,在铁栏那向他伸出手。他一直盯着我,却没有一丝结果戒指的一丝。我们就这样一直僵持着,对视着。到最后,我拿戒指的那只手酸的在空中颤抖,他也依旧无动于衷。
“林先生,请你拿回你的东西,好吗?”我说这话,更像是在祈求他。可他依旧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眼里有些怒气,有不可置信,也有柔情。
我无奈。只好缓缓的蹲下身子,把戒指放在铁门外,说:“林先生,你的东西我放这儿了,剩下的,你自便。”收刚要离开那红色的盒子时,他却突然蹲下,握住我的手。
我抬头,惊愕的看着他,卡在咽喉的“林漠”两个字久久说不出口。
他怔了好久才说:“然然,你这是做什么?你告诉我你在做什么?”
我起身,猛地从他手里抽开了手,然后往后退了几步。
他倒是又愣了愣,晃了晃身子才站稳。
我一狠心,便忍痛说道:“林先生,从此刻起,我们再无关系了,再见!”说完话,我就决绝的转身跑了,不再给他一丝挽留的机会。快跑回客厅的时候,韩越也跟了进来。
“然儿,你做的很好。”韩越在后边说道,对于他的这句夸奖,我没有任何回应,直接跑回了卧室。现在虽然是夏日炎炎,但我却依旧觉得很冷。扑在床上,我裹紧了辈子,企图让自己与世隔绝。可事实始终是事实,不会因为你一睁眼或一闭眼就改变。
醒过来的时候,满头大汗,睁眼就看到韩越坐在床边。
“醒了?”韩越轻声问道,又用手探了探我额头。“总算没那么烫了,你刚刚在发烧,知不知道?”韩越盯着我,像是在观看国宝似的。
我注意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看来我在这里睡了一天了。
“饿不饿?想吃什么?”韩越一边拿着毛巾帮我擦汗,一边关切的问道。
“随便。”我撑起身子,敷衍的说了句。
“醒,拿去吃饭吧。”到客厅的时候,已经闻到饭香了。电视机开着,但在我眼里开不开也一样。我只是心不在焉的,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韩越在一边频频夹菜给我,我刻意又任性的把菜扒到一边,专盯着饭吃。在我碗里菜堆得像座山的情况下,他依旧给我夹菜。我抬头,狠狠地瞪着他,下一秒视线却被硕大的电视屏幕吸引了。屏幕上的车正是那辆黑色跑车,林漠的黑色跑车。
主持人正称职的报道着新闻:今日凌晨时分,著名企业家林漠驾驶黑色跑车在公路上飙车时,与另一大货车相撞,目前伤者人在医院抢救。据记者了解,黑色跑车驾驶者林漠伤势较重,不排除残疾的可能
之后,在我的脑子里,主持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我呆若木鸡,满脑子只有血渍斑斑的林漠。他是林漠,他是天之骄子,他怎么可以因为一次车祸就落下残疾?而且,清晨的时候,我跟他说了什么?我说,林先生,今后我们毫无瓜葛了,毫无瓜葛了如果不是我说这些,他会失去理智的去飙车,然后出车祸吗?不会,一定不会。所以,他出车祸,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然儿,吃饭了。”韩越轻敲桌子提醒到。
我恍了会,木讷的把碗里堆得像小山丘般高的菜给吃了。然后听见韩越像夸奖小孩子般夸奖我。他说,然儿,你今天真乖。然儿,你今天真听话然儿,我们明天出去玩好不好
我机械地点头,脑子却像电影倒带般回想着林漠。我的林漠,你此刻是在天涯还是咫尺?
再知道林漠的消息,已是三天后。报纸上说他已经挽救过来了,目前还在医院调养。我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他还活着,就足够了。对于相爱却无法相守的人来说,只要知道对方平安无事就够了。而我现在,连关心他的资格都没有了。
“然儿,过些日子我想给你补办一个婚礼,你想在哪儿举办呢?”梳妆台前,韩越拿着梳子,细心的帮我梳着头发。我的丝丝秀发在他指间缠绵,萦绕。我在心底苦笑。我对他没有任何感情,举办婚礼也只是形式罢了,对我来说毫无意义,也没必要。我现在迫不得已得待在他身边,也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已。
“我要在婚礼上见到他。”我盯着镜子上的韩越说道。
韩越眼里闪过一丝怒气,瞬间即逝。他帮我挽好最后一束秀发,插上发簪,满意的笑着看我。“他?谁?林漠吗?他大概最近两三个月都没法下床,你还想见他?”韩越看着我,笑得诡异又温柔。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他。”我没好气的瞪他。他明知道我说的是谁,却还要故意扯到林漠。这是他太在意林漠的存在还是什么?
韩越爽朗的笑,“然儿,你太聪明了。至于你弟呢,嗯也就是我的小舅子,我会尽快把他弄出来。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绝不反悔。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这样最好,我就怕他忘了我是为什么才嫁给他的。
“走吧,我的公主,我们去婚纱店。”他牵起我的手,喜笑颜开的往外走。
他开车往另一个城市走,大概是不想再原来那座城市的婚纱店挑婚纱。毕竟,那座城市最好的婚纱店有我和林漠甜蜜的回忆。他带我来到了婚纱店,我下车,抬头,一脸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