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郭熊入了隽厚殿,胡颜云的日子也好过了些,至少有人聊天,这夜晚干活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受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周通官,把他们都叫了去,说是贵吉夫人召见。
进入这厢房的大堂,就见地毯是毛皮纹花面质,隐隐透着奢华,椅子是红漆檀木高脚椅,透着木质的味道,贵吉夫人坐在中间上座,身披虎皮毛毯,慵懒的手扶面颊侧目而卧,见他们来了,便缓缓起身说道:“梗儿,给我掌他们的嘴。”
掌嘴?我们犯了什么事?
她思索着,平日白天就没出门过,到了晚上才出来清扫,应该不会犯事呀?她直言不讳:“夫人,敢问我们所犯何事?”
贵吉夫人眯眼上下打量了胡颜云一番,是个标志的姑娘,但她想了片刻对站在一旁发愣的稠梗儿又命令道:“还不快去?”
“是,贵吉夫人。”
稠梗儿听命,给了他们三人一人一耳光,打完了之后,贵吉夫人缓缓说道:“知道你们所犯何事吗?”
“奴才不知。”三人齐声回答。
“不知也罢,给你们这一记耳光是让你们记住,本夫人才是你们的主子,这后庭院不是那闺房的狐媚子说了算。”贵吉夫人这么一说,胡颜云倒是想起来了,原来她发火是因为因心曾帮皇吉夫人特意清扫过房间,但皇吉夫人却对三公子自称是自己所清扫,接连几日三公子就未来过厢房。
胡颜云得知她气在何处,这才开了口:“回主子的话,若想让三公子宠怜主子,奴才倒是有一主意。”
“我家主子,不知多受三公子宠怜,你个瞎眼的奴才说些什么呢?”稠梗儿见她有主意,心里一慌,千般不乐意她插上一脚,要是胡颜云的主意真好了,主子对她的宠爱定会少很多,这些年没给主子少出主意,可奏效的没几个,主子早就望穿了眼,盼着三公子。
“梗儿,听她说说。”贵吉夫人显然对颜云的点子有了兴趣,虽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可眼色温和了许多。
“主子,可有发现三公子经常喜欢去雅房,我想他定是思念曾经在那的主人,听闻那里的主人是个喜乐之人,如若我没猜错,三公子也应喜爱乐舞,而皇吉夫人的舞姿可谓只闻天上有,三公子喜爱去皇吉夫人的房,应也是她有门三公子喜爱的手艺,再加上她又会想计谋让三公子认定她是贤良淑德之辈。而贵吉夫人是书香之家,会的是文章书法,这些苦闷的手艺三公子定是不感兴趣,所以来夫人房里的少。”胡颜云不急不慢的说着,听的贵吉夫人也点头觉得她说的有理。
见贵吉夫人没有反驳,胡颜云继续说了下去:“既然三公子白天要忙于政事,那夜晚自然也不想对着书卷,文章。与他吟诗不如与他乐曲,奴才倒是会几首曲子,如若贵吉夫人不嫌弃,可学,如若贵吉夫人觉得繁琐,也可奴才在帘后拉奏,夫人与公子畅饮杯酒。”
“你这点子,本夫人倒是从未尝试,总觉着,拉下脸做些三等之事,有失夫人我白家风范,舞刀弄文,倒是本夫人的强项,可这妩媚缠人,本夫人是不在行,曾有一名为晴心人类女子,深得三公子爱怜,可那人类女子不可靠,传闻与人苟且私奔,这事让公子心凉数日,待我们也冷清清,但皇吉夫人总有法子使他心热起来,我却”贵吉夫人叹气皱眉,心里暗自神伤。
苟且之事?胡颜云心里的疑惑更胜,明明是他挖了自己的心,却安了这么个名目在自己身上,虽说气愤,可也疑惑,她心中燃起了要查明究竟的念想,可心底又一个声音在对她强调:他不过就是推卸罪责,不想让人知道你的死与他有关,宁愿诬陷你的清白,也不愿坦白真相。
此时她的心情颇为复杂,郭熊见她铁青的脸,便上前一步跪地说道:“回禀主子,如若需要奏乐,奴才深知颜云懂的是古筝,而奴才会吹笛,琴瑟和音更能让夫人与公子相爱白头。”
“没想到,你们都是多才多艺之辈,不如这样,日后你们就在我房服侍,这清扫之活也没什么前程。”贵吉夫人大喜,她心中总算燃起了一丝希望,就在此时因心却泼了一瓢冷水来,她跪下说道:“奴才还是愿意做清扫这门差事。”
贵吉夫人瞟她一眼,有些生气的哼哼一笑:“你喜爱?那行,你就去牢里清扫如何?”
“是。”天因的强硬态度,让贵吉夫人气的够呛,都不知道这像冰块样的家伙,怎么那么喜欢找死,她愤愤的瞪了一眼去,甩袖而去:“你喜欢,那便去,要是牢里有些什么酷刑,可别说你受不了。”
胡颜云顿时觉得如果因心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有什么苦衷,她本想劝几句,可贵吉夫人已经离开。
也只有等我领了功,才能求情了。
颜云叹气将因心扶起:“你这是何苦?”
“跟你说过,别多管闲事。”因心倔强的起身,随后稠梗儿就叫来了官士,将她押入了隽厚殿里的隔间大牢,这个牢里是关押不听话的奴才的,酷刑一番也是免不了,有些命薄的,在这里丢了性命的也是不少。
看着因心被带走,胡颜云突然感受到了宫里的现实,只有立功才能得到奖赏,但如若一句出错,也会惹来杀身之祸,郭熊见她一脸难受的表情,有些心酸的说:“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感到一阵凄凉,记得以前有一个与我要好的朋友,不知她如今待遇如何。”她脑海里想起了邱云云,当时在隽厚殿她是待她最好的一个宫女,回到原身,再入宫,再次进到隽厚殿也没有看见邱云云,不由得让她害怕了起来。
“没事,有我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的,我陪你一起找。”郭熊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颜云领会一笑:“但愿。”但是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的出口,有你一直陪着的感觉真好,至少不那么孤单,虽然你很讨厌。
她轻轻一笑,刚才被刺痛的心,现在又慢慢的恢复了起来。
见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的,稠梗儿瞪了他们一眼:“别高兴的太早,要是搞砸了,下个轮到的就是你们俩。”对于他们抢她的主子,她很不满,明明一直是自己在贵吉夫人身边,突然冒出两个家伙,这样的干醋,她吃的正香。
但颜云感觉得到这一对主仆,其实心思都不复杂,是很单纯的人。对于稠梗儿的愤怒,颜云倒是不责怪,反而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