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花儿会随着风而飘香即将快步入夏季炎热与潮湿,乔燕今日穿着一件花哨的花纹裙衫面带微笑的往御药房走去,已经跟了她几天的秋依依,这才觉得奇怪,平日里她都素衣打扮,怎么今天这么招摇,秋依依心里暗想,这定是有事发生。
她尾随着乔燕走到御药房的后庭小花园处,她躲在了树木的后面,蹲在了草堆之中。乔燕见着井石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侧过身子,扭了扭腰,她脸颊绯红,好像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乔燕这副小女子模样,他好奇的问:“你今天怎么了?感觉特别的奇怪。”乔燕将发鬓的发丝,稍稍往后拂了拂后凝视着他的双眼:“我就快出宫了,宫女到了规定的年纪,就可以离开这里。”
“那日后召我的人不是你了?”
“娘娘也快生了,我等她生完再离开。”她从袖兜里拿出一个红色的荷包,那荷包上绣着安好二字,井石还以为这是她的送别礼物,他收了笑着说:“可我没准备什么送给你,不如这样。”他从腰间取下他的玉佩给她,那玉佩算是很小一块,看着不起眼,上面也没有刻些什么惊世作品,玉器也极为普通,可在乔燕眼里却是值得她一辈子珍惜的东西。
她小心翼翼的收好,井石揉了揉她的头,两人之间的气氛和谐,可在秋依依的眼里,并不是这么回事,她眯着眼,咧嘴一笑:“你们死定了。”
当日夜里,秋依依就跑到了千城殿里,这次梗儿并没有阻拦她,她也知道近些日子她不好受,与其让她恨着自己,还不如给她一次机会,秋依依对于梗儿这次的慷慨,心存感激。她笑着说:“若是这次我能得到天皇贵尊的赏识,那都是姐姐的功劳。”稠梗儿笑了笑,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她才不愿意淌贤贵妃这浑水,要是没淌的好,那可是死罪。
天皇贵尊正在端详着桌面上的金银首饰,此时稠梗儿从门外进来,行了一礼后说道:“有一位宫女求见。”
“这种小人物,你替我接待一下就好了,何必向我汇报,她是有何事啊?”
“回禀娘娘,她发现后殿里的宫女乔燕与御医私通。”
听到后殿这两个字,天皇贵尊立即警觉了起来,她起先还在慢悠悠的挑选饰品,如今已是正襟危坐的看着稠梗儿,她嘴角扬起一丝坏笑:“让她进来。”见着天皇贵尊笑了,稠梗儿这才懊恼为什么自己没有抢了这个功去。她只能补充了句:“是奴婢让她盯着后殿的。”天皇贵尊笑了笑,以示她的聪慧。
稠梗儿得到默许,这才心里舒坦了些,把秋依依给叫了进来,秋依依为千城殿干了不少的事,可如今还算是第一次正式见。她带着满怀期待的心情跪在了天皇贵尊的面前,她不敢抬头,这是整个皇贡宫最尊贵的女人啊,她对于天皇贵尊有种尊敬之情,她紧张的双手哆嗦着,有种难言的害怕,她从嗓眼子里慢慢的说:“奴婢秋依依,以前是后殿里的宫女,如今在杂物房当差,奴婢一直有观察后殿,发现后殿里的宫女乔燕,经常与医药房的井石医师私会,我猜测有苟且之情,之前奴婢还见着她与那医师交换了信物。”
天皇贵尊眼稍稍一眯,笑着问:“你确实所见?”
“千真万确。”
“若有虚言,你这条命就要去承担这后果。”
白柏音笑的比谁都灿烂的说:“来人啊!”一群宫士从门口冲了进来,他们全副武装,似乎准备作战,但发现没有异样,又整齐的站在了一起,他们一行人向天皇贵尊行礼之后,等待发号施令。天皇贵尊笑了笑后说道:“缉拿后殿宫女乔燕,还有医药房井石。”
“是!”
一群宫士的喊声震耳欲聋,一股威胁的气息从千城殿直冲后殿。这两座宫殿的距离算不上遥远,都在一个范围内,要过去抓人,也只用耗费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点燃着火把,如火势蔓延一般冲向后殿。颜云根本不知她接下来要面临什么,她悠闲的在梳理发丝,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脖子上带着她与郭熊唯一的连接,她等待着他的道来,得知他没有离开自己身边,这是多么大的一个安慰,正好孩子也快降临,一切都那么美满,她只想要安静的度日。
此时外面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她刚准备起身去看看,此时冥泣就冲了进来,她哭嚷着说:“乔燕姐姐要被抓了去了。”颜云一岔气竟觉得肚子生疼,她心里一急,有些不知所措,她双手紧紧的握住冥泣的双手:“为什么要抓她啊?”冥泣摇了摇头:“我不知道,现在人已经被带走了。”颜云心里清楚,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出去,否则,有孩子的事,就被暴露了。
她只能干急着,实在这宫里好像也没几个能信任的人,她跺着脚,没想到心里一急,肚子一紧,她面如绿色,她难受的靠着门口,冥泣急忙将颜云搀扶到床上,她紧张的问:“娘娘你这是哪不舒服了?”
颜云感觉身体快虚脱了,孩子似乎要蹦出来一般,可又根本使不上力,她额头开始渐渐冒着虚汗,看的冥泣只能干着急的挥着手掌,急切的问:“娘娘,你没事吧?”颜云拽着冥泣的手腕使上最后一点劲说:“帮我叫井石。”冥泣急忙一边哭一边应答着,她颤抖着双唇:“好,好,好,娘娘,别急,别急,我这就去。”她有些慌乱,连从那边出去都走反了,然后又退了回去,这才找着门,从门口跑掉之后,她直接冲到了医药房,没想到这里也是蜡烛灯火,通明透亮的,冥泣凑近一瞧,没想到井石也被一群宫士给抓了。
颜云这会正需要他,可他这是要去哪?冥泣想来,这两人一同被抓,莫非是有些什么蹊跷?她不容多想,跑的大汗淋漓,又回到了后殿,赶紧冲回了屋子把这消息告诉了颜云,颜云当即心里又急又怒,她牙痒痒的说:“肯定是天皇贵尊使的坏,这现在早。”她顿了顿后再喘气说:“早产,若是我死了,你一定要把这孩子抚养长大?”
这话可吓的冥泣没敢知声,她傻傻的嗯嗯点头后听从差遣,颜云冒着虚汗笃定的看着她:“快去给我接盆热水,帮我洗洗身子,我自己好好的坚持一下。”冥泣有些吓傻了,这是要自己生吗?她害怕颜云的离开,她急忙说:“要不要找些帮手?比如御医之类?”颜云忍着痛缓缓的说:“不行,若是惊动了御医怕是孩子就不保了,我想如今。”她喘了口粗气,本想解说清楚,可肚子疼的离开,她不得不撩开被子,迈开双脚,大声吼道:“别说话了,快去接热水。”
冥泣疾步而走,如飞的在屋子里穿梭,一会拿毛巾,一会拿木棍卡在她的嘴里,一时帮颜云看看孩子,在整个屋里都忙坏了,可孩子就是生不出来,颜云这会有些急了,她牙齿都快咬出了血,使上了最后一股力量,冥泣在她的对面,惊喜的叫嚷着:“孩子出来了,出来了。”她伸手将孩子抱了出来,颜云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再也没有任何一点力气再说什么。
冥泣抱着孩子时喜时忧,她哭着说:“娘娘,孩子不哭,不哭。”颜云忍着腹痛,抬起头去看,双手伸了过去示意她将孩子放在她的手上,冥泣呆呆的把孩子放了去,颜云在孩子的屁股上轻轻一拍,那孩子果然如洪钟一般的哭声响亮了整个房间,见着母子平安,冥泣喜极而泣。
千城殿里今日异常的热闹,在内堂,乔燕与井石跪在了地上,他们双手都被绑着麻绳。天皇贵尊眯眼笑着:“这不是证明贤贵妃流产的医师吗?”她挑眉一问:“那究竟是什么让你们私通的呢?”此时稠梗儿从旁递上玉佩与荷包,天皇贵尊把东西甩在了他们的面前,哼哼一笑:“在后宫之类,宫女私通是要判死罪的。”她转眼看向井石,她笑着说:“听闻你也是三代单传,竟然为这贱女,不要了自己的荣誉,你若是肯说些本宫爱听的秘密,这日后自然是有你的安生日子。”
井石回头看了一眼乔燕,乔燕可怜楚楚的神色,让他也多少有些于心不忍,可天皇贵尊要的就是让贤贵妃再无翻身之日,可都已经是进了冷宫的人,还有什么可提防,可若是告诉天皇贵尊,贤贵妃怀有生孕,已经待产的消息,怕是自己的头也不保,那日担保,尊上也是在的,这些年虽然并未查实此事,可尊上却在私下召见过,要好生照料贤贵妃,这番深情,也不怕贤贵妃不能东山再起。
他轻叹一声:“微臣不知,天皇贵尊所言何事。”
“是吗?看来是要赏你几个耳光你才记得起来。”白柏音向稠梗儿示意了几眼,稠梗儿轻轻行礼,领了命,走了过去,一个耳光狠狠的抽的井石流了血口水,眼神有些涣散。乔燕看的心里生疼,可欲张开的嘴,又合上了,胡云生前则拜托过她。“若是颜云不能以仇恨为目的在这后宫存活,你得让她明白这一点,也是我希望你留在她身边的目的。”她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的想:若是你的死不能告诉贤妃她该记得什么,那我便就用我的死来成全她。乔燕趁着他们都没有注意,一个人冲向了石柱,众人惊恐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