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从石柱上渗透下来,乔燕就像是坠落的星陨,她重重的落地,眼看她就快停止了呼吸,这一幕看着血腥,白柏音捂住了双眼,她实在不愿意见着这一幕,她用手帕捂着双眼,尖声叫道:“真脏!快把她拉下去。”被乔燕惹得她根本没心情再审下去,她愤愤的说:“看着死了没,死了就扔掉,没死就跟这奸夫一起关到牢里去。”她慌张而逃,眼不见为净。
乔燕被拖了出来,她额头的血迹并未有任何的照料,只是草草用布包着的,抬着她的宫士也根本毫不在意她是否有伤,他们抬起她就退了下去,宫女尽快的在擦拭她所留下的痕迹,站在一旁的稠梗儿吓破了胆,快快的跑了。在监牢之中,乔燕与井石关在了一起,乔燕额头流着血,井石撕下自己的袖子为她包扎,乔燕摇了摇头她拉住井石的袖口,哽咽着说:“别,别。”她还未说完,一口气上不来,缓了很久后才继续道:“别包扎了,我不想让你死,你。”她润了润喉咙后继续说道:“这是一个宫士的腰牌,这是在我来之前在一个人身上拔下来的,你拿去。”她继续深呼吸,似乎用了她最后一股力量说:“嫁祸给他。”
此时井石赶紧为她把脉,此时已经感受不到她的生命迹象,他冲向铁栏,摇晃着一根根的铁柱,用他最大的声音吼着:“来人啊!来人啊!”此时有两个悠哉的守卫走了过来,他们过来没有好脸色,一举手投足就是拔剑相对,吓得这个读书人急忙后退三舍,他双手高举:“别,别,我有事求见天皇贵尊。”
“休息吧你!”
“不是,我真有事,麻烦小哥帮我通传一下。”
那两个守卫互看了一眼,在这天牢里,都是要等着监察司来审查的犯人,这些犯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掉脑袋的事,就说不准会落在他们头上,对于这种情绪的害怕,他们只能去通传了天牢守卫长,那守卫长,留着络腮胡子,一脸粗矿残忍的模样,看着都让人有几分怕,他眯眼一瞪:“在牢房待着的都是将死之人,你们操这个心干哈呢?”他一脚踢过去,那两守卫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井石还想与他们搭话,可此时这两个守卫已经不再搭理他了,他迈着嗓子叫到:“你们帮我通报了没有?”,那两个守卫一左一右就像是听不见一样,井石这下急了,能救自己的,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咬住自己的舌头,含糊其辞的说:“你们要是再不帮我叫人来,我就咬舌自尽,到时候要问起罪来,还是得算你们头上。”
那两个守卫看着他真急了,这也不是个办法,于是一个站在这里守着,另一个则去禀报天牢守卫长,天牢守卫长翘起一个二郎腿,抽着根小烟斗,他随着肉颤的小肚子,猛然弹了会,他整个身子立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真是不得安生,拿出来给我打。”他迈着海八步,大步走到牢笼前,见着井石就破口大骂:“你个小兔崽子,到底有没有完,要死去一边死,在这牢里死千万次那都是不被在意的主。”
“这情况有些不同,她已经死了,她有遗言要与天皇贵尊说,这后宫里的事情,都是反手是雨,你能保证,我所要说的,不会造就明日的荣华?”
天牢守卫长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见他人模人样的,看着也不会使什么坏心眼,要是真如他所说,自己还能立功一件,他咧嘴一笑,满嘴的蛀牙带着口气的冲井石说:“你小子要是敢忽悠了本爷,待会就是一顿毒打。”他看了一眼两个守卫:“你们好好的在这给我看着。”
那两位守卫行了一礼后,见他走了,才心里不爽的哼哼几句。
天牢守卫长屁颠屁颠的就跑到了千城殿,一进殿内,白柏音见此人粗野蛮人,心里早已拒之千里,她们是书香世家,最见不得的是这般野蛮人,她眼都懒得去看一眼:“是牢里有何事?”天牢守卫长咧嘴一笑,白柏音撇眼一看,心里厌恶的很,用手帕挡住双眼,不耐烦的说:“笑什么笑,有话快说。”
天牢守卫长懵了一会后,低着头礼貌的说:“关在牢中的那个医师有话要说。”
“他一个将死之人有何话说?”
“与他一同关押的宫女死了,他说是有要事禀报,是那宫女的遗言。”
遗言?难道是些什么贤贵妃的隐疾?她挥了挥手:“快宣,快宣。”
井石双手双脚都被绑着铁链子,他披头散发,毫无读书人的整洁气质,有的只是狼狈,他无奈的挂着铁链子还得跪下,跪下后,他缓缓的说:“罪臣叩见天皇贵尊。”白柏音问道:“听说你有话要说?”井石的脸色惨白,他战战兢兢的说:“罪婢乔燕死前曾交与罪臣这个东西。”他把那腰牌双手捧于头顶,白柏音示意了一眼,她身边的宫女上前去拿了那宫牌,他继续说:“这是乔燕奸夫的腰牌,罪臣一直知情不报,乔燕曾为了贿赂我,所以缝制荷包,起名安好,也是暗示我,不应把事告知天下。”
“这人都死了,死无对证,你这番诬陷,也不知是真是假。”白柏音笑了笑之后说:“救你一命倒是可以,但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小忙?”
井石心里有些愧疚,可想来就算是贤贵妃生了皇子,可早年间,已经说她滑胎,如今带了个孩子难免会被以为是野生的,如今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是之后或许享有荣华的机会,他左手盖于右手上,双掌朝下,大礼一拜:“全凭娘娘吩咐。”
“这才是明智之举,贤贵妃是宠妃,可宠爱总有过的一天,你说是不是?”
“娘娘说的是。”
在后殿里,孩子的哭声不断,颜云之前养的还算可以,奶自然是有,她喂好了奶后她也就不闹了,孩子还这么小,颜云一边包着棉布,一边握着他的小手,心里都快滴血的哭,她双眼没有离开过眼前的孩子:“冥泣,你帮我把孩子带出宫去,好好的照顾他,让他长大成人,在孩子满了16岁的时候把他带回来,我那时会给他一个安全的环境。”
“那娘娘呢?”
“我得留下与这些人斗,他们不除,我孩儿不能有一个安全之地。”
“那娘娘,我去哪里呢?”
“你去亦七村找一个黑儿的人,当时是他救了我,他向来助人为乐,我记得在村子里有个奶娘,你到时候喂孩子就找她。”
“娘娘,我舍不得你。”
“若是乔燕去世了,怕是他们要找上门了,我记得在君上殿有条密道可以出去,你带上孩子快离开。”她把以前为孩子绣好的衣裳都塞进了包里,孩子天真无邪的笑着,就像是这一切与他无关似得。冥泣抱着孩子,颜云在最后一眼好好的看了他,才觉着作为孩儿而言,他长得很英俊,多想看看你长大的样子,但是又不希望你长大。
她抹去眼旁的泪,把脖子上的哨子取了下来,戴在他的脖子之上,她笑着说:“这是我与郭熊的唯一连接,你若是有要他帮忙的,你吹响一下这哨子。”
“娘娘,那你呢?”
“我现在只想守护我的孩子。”
她刚准备把孩子送出去,却被天皇贵尊给拦住了,天皇贵尊亲自到了这后殿,抬眼一看,这里蜘蛛网到处都是,她都有些不敢上前一步。她们拭目相对,白柏音好奇的抬眼一看,这手里抱着的不是孩子吗?她眯眼一笑:“没想到妹妹,在不知不觉下还把孩子给生了,这一年来,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冥泣见状,她把孩子搂的更紧了些,颜云刚生完孩子,身子还很虚弱,也没有太多的力气与她周旋,她顺眼望去,站在她身后的是井石,她突然意识到或许乔燕已经牺牲了。
她不自觉的感觉全身的汗毛都快立了起来,一股敌意的瞪着白柏音,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想怎么样?”白柏音上前了几步,她细细的看了一眼宫女手中的婴儿,她笑着说:“看这孩子的模样,不会是个男婴吧?”见颜云闷不做声,她嘻嘻一笑:“既然妹妹的身份不宜有子,而我膝下正好无儿子,不如”还没等白柏音把话说全,颜云就激动一言:“你休想。”这话说出了她此刻的懊恼与无奈,白柏音似乎对这个婴儿势在必得,幸好这孩子像尊上,否则要都落入了白狐族的血液,即便是男婴,她也绝对不想要。
“这事可由不得你说了算,如今是我执掌后宫,这后宫里的事,都是我说的才算数。”她轻轻一笑后一声令下,几个宫士都来抢孩子,看着此景,颜云心里就像是一把镰刀在她的心口割了又割,始终没有让她有愈合的机会,在她身边一个接着一个人死去,先是云儿姐姐,后是乔燕,这一路上死去了太多的人,这一切都源于爱的执念。她很想放下,可如今除了执念更重的是仇恨。
她双眼通红的看着孩子被他们抢了过去,冥泣哭着嚷着要孩子,结果却被扇了好几个耳光,颜云将冥泣扶了起来。她瞪着双眼,心里不服气的说:“在这后宫里我也是贤贵妃,封号没取消,我依然有协助六宫的责任。”谈到责任这一步,看来颜云是被急疯了,她呵呵一笑:“你犯下的可是欺君之罪。”
“那又如何?”
“口气倒是不小。”
两人僵持不下,颜云对于尊上还是有一种期待的,她至少相信是爱过,前世她用一颗七窍玲珑心在这尘世间收获了凄凉,卷土再来,至少尊上眼神中的爱意是不会骗人的,即便她恨,可如今她唯一的希望竟然是尊上的谅解以及原谅。
在千城殿的大堂之内,全部坐着的都是后宫佳丽,千城殿就好比尊上的议政殿,后宫事宜都将在这里得到处决,而颜云今日成了主要人物,她避世一年多,对于眼前这看似熟悉但陌生的场景,明显有些不适应,她眯眼一看,许多陌生的面孔,或许是新进的美人,宫女代代换,嫔妃年年替,如今最当红的妃子竟然也姓胡,她坐在天皇贵尊的旁边,第一眼看去,颜云觉着有些面生,但看久了才觉得熟悉,她似乎是与我一同进宫的女子,也是胡姓女子。
叫什么来着?一想,是,叫胡翠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