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入了海底,心思就像是系紧了纽带的海,颜云沉入了海底,伸手也看不到明天的天空一般,沉入到海底的最深处,才觉着心里好受了些,或许这就是绝望之海,她放弃了挣扎,放弃了扑腾,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眼时,看见眼前一个透明如冰块的晶体,在她眼前出现,颜云惊愕的想后退,却发现无路可退,那晶体的一角开始崩裂,那碎片随着水波渐渐的散去,直到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去,晶体里面是一个女人,她身体卷曲,沉睡着,闭着双眼就像是一个天仙。
她的发丝随着水波游动,颜云仔细一看,她的模样与自己很像,却又不一样,她的眉宇之间有股邪气,虽然是闭着眼睛,可她闭着眼睛,但是眼角处有待开的莲花,她睁眼时,颜云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心跳,直接冲击至她的内心,她猛然起身,惊魂未定,一旁守着的肖宁吓的急忙靠近:“娘娘,可觉着好些了?”
在雾山的地洞里,雾山大仙正在静养,此时在他正前方的石柱开始颤抖不停,雾山大仙感觉到了异常,他瞪大眼睛后看着前方的石柱,难道快了?他立即起身走到石柱跟前,那石柱有八尺高,石柱之中有一个凹槽,那凹槽里面安然的放着一个盒子,他缓缓的打开了盒子,那檀木的盒子里放着一个用冰块包裹着的心脏,那心脏跳动着,扑通扑通的,雾山大仙一脸惊愕,他蹙眉看着那本是死的心脏,又再次的跳跃了起来,他顺着地洞的出口看去,一脸狰狞的停留在那里。
看似似乎有大事发生了。
在夜深人静之时,郊区之外有一些人头攒动,他们搬运着极其重的石墩,那些石墩从各地搬来,都集聚在了都城最高的连绵山头,一早上鸡鸣早起的人们就能看见这恢宏的一幕,周围村民都过来围观,一时间这一处成了奇观,话越传越奇怪,有一些歌谣直至大公子与贤妃,都传言贤妃是天之妖狐,是灭世之害,话越传越广,听到了朝中大臣的耳中,最高兴的当属白家势力,他们早已头疼这后宫第一宠妃,没想到真是天赐良机,一早上白长肯就风扑尘尘的跑去宫里弹劾。
早朝时鸦雀无声,许多官员都在考虑是否要将此事上报,此刻白长肯上呈了奏书,奏书内容则是处决贤贵妃,唐傲看到奏折并未惊慌,他面色淡然的看着白长肯:“白大人的意思,这是贤妃所为?”白长肯低头上奏:“微臣以为,贤妃乃前朝余党,理应逐出宫去,可如今已是妃子,却难逃流言蜚语之说,微臣以为可让国师彻查此事,究竟是否与贤妃有关。”唐傲难得的没有对他发脾气,而是淡然的说:“好。”
此话一出,倒是白长肯惊讶了,他眯着已经满目皱纹的双眼,看着那双不动神色的面容,他有些猜不出他此刻的情绪与想法,他憋着心里的疑惑退了朝。
早朝过后,唐傲成了漫无目的的冤魂,他四处游荡着,走到了千城殿又不想进去,此时一旁的宫士问:“尊上,这是要去后殿吗?”唐傲的面色有些冷傲,他看似不愿意提起或者再去想起,他迟疑了片刻后冷冷的说:“回上书房。”轿子又回了去,后殿里还不知道朝中的消息,颜云早已有些坐不住,她踌躇着步伐在屋内走来走去,她看着初冬的夜,那么的沉,她摇了摇头,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说道:“不行,我得去见见亦云。”
“娘娘,这会出宫,怕是会引人注意吧?”肖宁担心的问,颜云想了想,若是说无碍,那定是骗人的,她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无碍,有些事我必须问问清楚。”颜云眼神顺着门口的方向望了过去,她眼神之中多了几分坚定。
深夜里要从后宫里溜出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好比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儿想要飞出去,但是有令牌的后宫中人就不用担心,可颜云此刻是在最关键的节骨眼上,若是让人抓着了一丁点的把柄,或许都是个难办的事,颜云换了一身宫士的衣服,跟着倒夜香的队伍偷偷的溜了出去,幸好查夜的并不严谨,这天夜里风寒地冷,见着倒夜香的出去,也懒得去查,免得惹得自己一身的骚味,颜云自觉今日还算是幸运,能够一溜烟的跑了出来,她溜出来后与肖宁一起偷偷的赶路。
肖宁一边走着一边说:“娘娘,不如咱们就此逃出去就好了。”颜云一想,脑海中能回想起的,只有坠儿的可爱面容,她摇了摇头:“不行。”肖宁一想到大公子心里颇有懊悔,为何不能找到大公子一起将他带出来呢?两人速速的赶往神社,她们到的时候离日出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颜云得在日出之前跟着接夜香的队伍进宫,她走进神社,也找不到那里才是亦云的屋子,她急忙的敲打着各处的门,期盼着能有一丝的动静,她这样四处乱敲门后,基本把神社的宫女宫士都给吵醒了。
神社的人本来就不多,声音一响,就能传几米,燕子急忙去叫醒了亦云,说是贤贵妃来了,亦云迷迷糊糊的起了床,她望向燕子:“果然她还是来了。”燕子点了点头,此时亦云披了一件袍子,穿着白色内衬就出来了,一出来就见颜云坐在那里穿着一身的宫士服侍,亦云一直胡闹惯了,在这神社,也就她说了算,竟然不顾君臣之礼,直接笑喷了出来,颜云斜视了她一眼,亦云也知道自己多有失礼,她行了礼后站起身来,颜云仔细的打量了她几眼。
好歹也是官了,这么没规矩的还是第一次见,不过这般性子也不惹厌,颜云起身对视了亦云一眼,亦云看出了她眼神中的徘徊,她吩咐身边的宫女宫士都撤离了去,这神社的内堂只有颜云与亦云二人,颜云看着她不修边幅的样子,突然也没了那种敌视的感觉,之前很不喜欢眼前这个丫头,完全是出于立场的关系,此刻来看,撇开了立场,这个丫头的性格倒是与冥泣有几分想象。
“娘娘此番到访所为何事?”亦云坐在颜云的对面,她们对视着双眼,两人对视了一会,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来意,但是亦云习惯于刁难讨厌自己的人,颜云见她这样问,只能轻轻的一笑:“因当初收到了国师大人的纸条,这些话语让本宫还是甚是费解。”亦云轻轻叹了一口气,若是真这样交流下去,怕是这一晚上也说不上几个正事,她看了一眼窗外,那月色渐渐的微亮,窗外的月光将窗照的老长老长,屋内旷阔,也只有她们二人坐在堂内,正因为人少,才显得寂静。
亦云撩起自己的裤角,颜云看着她这一举动有些尴尬,她撇过脸去望着地面,偶尔瞟了几眼亦云,亦云的脚腕上绑着一个绷带,颜云眉头紧紧的蹙起,本还以为她是受了伤,可等绷带解开之时,有一块极小的玉石从绷带里露了出来,亦云拿过那玉石后把绷带放在一旁,颜云明显可以看到她脚腕处因为绷带而留下了青色的印记,但那印记并没消散,更像是多年带着,脚腕已经充血至习以为常。
亦云将玉石拿于手中,她走了过去跪在地方,双手奉上那玉石,颜云端详了几眼,那晶莹剔透的玉石看样子并不是现在的产物,看那润滑的边,应该已经有相当久远的年头了,颜云仔细观察着那玉石,那玉石为白色,上面雕刻着一直狐狸,但玉石并不完整,已经缺掉的口,正好无法拼凑起那狐腾的样貌,颜云一见那玉石就有一种情切之感,她回想起自己好像是有一块,她从自己的服饰内夹里拿了出来,回忆瞬时灌满了她的脑海。
白狐族的贵族总有一个戴玉的习惯,每个人身上都会有一块玉石,有的形态各异,有的会雕有图腾,一般雕有图腾的玉石是为皇族所用,象征着权威与贵气,在皇宫内只要能呀呀学语的皇女与皇子都会在内宫大人那里领到属于自己的玉石,颜云那时候是父皇的掌上明珠,她走到内宫大人面前的时候,内宫大人异常的客气,他把一堆雕好了狐腾的上好玉石摆在她的面前供她挑选,小颜云看着那上面的玉石,撇头看了看,在左侧上最小的那颗玉石最为打眼,她伸过去将那小玉石拿起,内宫大人好奇的问:“为何选这小的玉石?待你大些,自然就觉着不合适了。”
小颜云笑着起来圆嘟嘟的脸蛋可爱至极,她露出了一排门牙说:“不碍事,我自个挑的,肯定是最喜欢的。”她摸着那块玉石,佩戴在身上,渐渐的随着年岁越来越长大,确实那玉石越看越小,怎么看都觉着碍眼,一天正好碰到了圣典,国师大人见着一旁的小皇女,他好奇的问:“公主,你这是为何事而烦忧?”小颜云鼓起腮帮子不乐意的说道:“我不喜欢这玉石了,可又舍不得。”国师大人笑着和蔼的说:“那这样本官冒昧将着玉石一分为二,若是你想起时,本官再还与你。”
这么多年了,千年之久,颜云早已忘记了原来这玉石还有这么一段过往,她疑惑的凝视着亦云:“你为何会有这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