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爷爷点了点头,颜云的心里本来最后一点对唐傲残存的信任也化为了乌有,爱情有时候真的是迷茫的,真正看得清楚的,以为最了解的,往往是最不懂的,谁也不知道,人心在什么时候在变,或者他本来就是这样。颜云的眼泪都快为他流干了,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依恋,但对于这个男人,她想恨,时时刻刻都在恨,但就是在最后一刻恨不起来,毕竟他是坠儿的父亲。
国仇家恨再过沉重,颜云也无法去将这个男人消除,毕竟他是坠儿的父亲。
颜云有些难过的看着地面,国师爷爷也看得出让她去做些对唐傲不利的事情,如今是办不到的,她宁愿自己躲在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受罪,也要离开宫殿,国师爷爷是很清楚颜云的心思的,他抿唇后不想再逼着她,他问道:“王曾在他死前留下一件遗物。”国师爷爷从兜里慢慢的掏了出来,他把那袖口内侧布袋里的盒子拿了出来,放在了颜云的手上,那盒子是香木做的,远远就能闻到透着微醺的香,颜云看着那香盒,两眼颤颤发抖,眼泪滑落在了盒子面上。
她认得这盒子,这是以前母后的香囊盒子,里面经常会放一些干草或者是烘培好的香花,这盒子总是会散发出阵阵的香味,让她沉醉不已,还小的时候,她会抱着这个香盒在耳畔蹭来蹭去,想沾一沾上面的香气。看到这盒子,回忆就像是滚轴,都慢慢的回来了,在皇宫的日子,简单而轻松。
她慢慢的打开了那香盒,香盒内有一封卷着的纸条,还有一个只有小拇指大小的玉戒指,颜云抬头看了一眼国师爷爷,国师爷爷对她点了点头,颜云这才开始展开那张纸条,纸条的纸张有些发黄,看上去特别的古老,展开后,有一种潮湿的感觉,展开后纸条上的墨迹有些扩散了,纸条上写着:“勿恨,勿怨,否则天下大乱”。
父皇这话到底是何意?
颜云有些不解这句话的含义,她看向国师爷爷,国师爷爷蹙眉用手算了算,他神色微变,一脸惊恐的望着颜云:“日后有变数,孩子,日后千万不要回宫去,躲得越远越好。”颜云不懂这话的意思,毕竟坠儿还在宫殿之内,怎么可能不回去看看呢?她嘴角扬起一笑,或许是老一辈的传说有所启示,颜云拉着国师爷爷的手安慰着说:“或许父皇只是仅凭过往的传言,从小就送我去雾山修行。”
颜云的神色之中有些失落,国师爷爷叹了一口气:“你父皇定是为你好,自然不会害了你,听之,总有好处。”
“可天数与命数是很难改的,若是可以反悔,颜云也很希望不要为情付出如此之多。”颜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国师爷爷听着颜云这样说,心里也感伤了起来,对于感情他何尝不是付出所有,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沿着石凳坐了下来,他笑着说:“卑职也曾有过依恋,可从未后悔过。”
颜云惊讶的望了他一眼,好奇的问:“是怎样的女人能够吸引国师爷爷?”国师爷爷有些羞于提,他遮着脸,不好意思的说:“不提也罢。”颜云笑着说:“若是可以相聚,还是希望国师爷爷幸福。”国师爷爷神色有些暗淡了下来:“当初卑职偷偷的爱上了一个皇狐族的公主,那公主性子爆,可却有意思。但现在不能再见到她,有些遗憾。”
“国师爷爷,那她现在在哪?”
“应该是在皇贡宫的宫殿里,毕竟她身份还是皇亲贵族,她恐怕是唯一一个反对他们造反的人。”说到这里国师爷爷有些难受,他低着头,笑了笑:“还是别聊卑职的那些事了吧!”
颜云安慰着他,轻轻拍打着他的背脊。
夜色已深了,颜云慢慢的赶到厨房就见着肖宁瑟瑟发抖的在生火,见她那生火的架势,怕是之前根本没有干过农家的活,毕竟也是千金小姐,掌上的明珠,跟着她到了这穷乡僻壤的地方来受罪。颜云心里难受,走过去把她手中的芭蕉扇子拿了过来,笑着与她对视一眼:“这样才对。”颜云猛然一扇,她的力道刚好,本来还是火苗一般的大小,此时就猛然升起大火,未烧开的水,瞬时烧开了,肖宁高兴坏了,她兴高采烈的叫道:“火大了,可以烧饭了。”
颜云眨了眨眼睛,她不敢相信,竟然还未吃饭?她轻轻一笑,正在她笑时,肖宁的肚子便开始“咕咕”的叫了起来,肖宁有些尴尬的低着头,颜云笑着说:“这活你没做过,我来吧!还以为你吃过了,怕是饿坏了吧?”肖宁拼命的摇了摇头:“不饿。”她说完肚子又毫不给面子的“咕咕”叫了两声,颜云开怀的大笑了起来。
在我身边的人一个个远离我,我只希望保护最后力所能及的。
颜云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头:“就算你现在离开,你还有一条活路,肖宁,若是你回到你父亲身边,会比在我身边要安全的多。”肖宁眨了眨眼睛,她不敢相信,颜云竟然为了不会生火就要赶走她?肖宁瞬时眼珠子里就在开始打转着泪水了,她机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颜云:“父亲把我送出来的时候就告诉我,若是要回去,那只能是尸体。”她低着头:“父亲一直认为我是无用的,没想到娘娘也如此看。”
低着的头难掩肖宁的低落,颜云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没有觉着你没用,来,我们一起做饭。”肖宁本来的失落一扫而空,她抬起头笑着点了点头,认真的学着怎样生火,怎么做菜,她认真的记下颜云的每一个动作,两人饱饭之后,伸了一个懒懒的懒腰,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了。清水却走了过来,把水桶往地上一扔:“你们得把缸里的水都给装满了才能休息,你们其他师姐妹都回来了,要沐浴,你们得准备好水。”
“她可是宫里的娘娘,你们这些活不应该是下人去做吗?”肖宁心中有些为颜云打抱不平,清水横了一眼过来,冷冷的笑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颜云的穿着,她粗麻布衣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个娘娘,清水并未回复她们的话,她扫视了一眼后就离开了,这种不理人的淡漠,硬生生的让肖宁心里不好受,她气的一脚踹上了木桶,木桶反倒在地,肖宁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番气,她气嘟嘟的不开心,颜云提起了在地上的木桶笑着说:“还有两个木桶呢!拿起来我们去提水吧。”
肖宁惊讶的望着颜云,你可是宫里的娘娘啊,怎么就这么妥协了?肖宁见颜云提着水上山,她也跟在了后面,好奇的问:“娘娘,你不生气吗?”颜云双手提着水笑着说:“我们住在这干些活也是正常的。”肖宁听颜云这么说,心里好受的多,难道真的是正常的待遇吗?还未见过那些师姐妹,现在还不能下判断。颜云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是她还是有把秤的,谁好谁坏,若是真欺负到了头上,真以为她会不出声吗?
她已经不是从前的颜云了。
到了山里的水源,她们在一口井里打了水,每个人要扛着两桶的水,倒是很沉,两人慢慢的从山里又往寺庙走去,在狐族没有男人祭拜狐神的,也只有女人才能主持寺庙,基本一眼望去寺堂里看不见半个男人,颜云与肖宁辛辛苦苦的扛着水,就见到所有的寺庙众徒都跪在地上做晚拜,清水在一旁主持着大局,在另外一边见着误闯了寺庙的两人,见她们提着水桶,还以为是山村野妇,她走了过去将她们驱赶:“这里是不容许生人入内的。”肖宁瞪着眼睛说:“我们是寺庙的。”那光头带着白色礼帽,穿着布衣布裤的师姐,上下打量了一眼她们的穿着,明明是民众的服侍,若真是寺庙的,应当穿着纱衣布衣,怎会一种大家小姐的装扮,她困惑之时,在主持的清水,顺眼望了去,她起身走了过去,对那师姐说:“轻纱,她们是寺庙的,明日要举行入寺剃度仪式。”
见着师傅开了口,轻纱轻轻俯身瞪了她们二人一眼,既然是后进的师妹,也不懂些礼数,竟然见着师姐也不行礼,看我之后怎么教训她们,轻纱咬牙牙的怒瞪着,清水交代完后就又去主持晚拜了。轻纱语气粗鲁的说:“跟我来。”颜云与肖宁提着水跟着轻纱进了后院,后院一共有五口大缸,缸内并无一滴水,颜云本以为只要上山一次足够,却没料到眼前的这几大缸水,都是要她们去提的,颜云问道:“师姐,若是这样,恐怕今夜我们都不能休息了。”
轻纱冷冷一笑,进了这地狱似的寺庙还想着休息,真是天真。她白了她们一眼:“若是第二日早晨未发现缸内已满,那便是杖责三十。”颜云面有难色的看着师姐,这不是为难人吗?她蹙眉问道:“难道你们进寺庙都是如此?”轻纱轻叹一声:“当然。”听着是必须要做的,颜云本来心里的气也消了大半,毕竟是传统,那便遵守,她们都是如此,若是例外了,又要空话了。肖宁心里不舒服,她来了气:“她可是当朝的贵妃。”
轻纱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自以为了不起的人,她出生贫寒,只能待在这个鬼地方,她心里一冷瞪了肖宁一眼:“娘娘又如何?在这里没有娘娘,只有法号,你们给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