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巨响震天,一道大裂缝出现在天空表面上,正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朝四处延伸着,这是天鲲搏天式和流水式的碰撞,一样时溟海北锟族最顶尖的武学,另一样则是南宫云在池边悟道时自己开创的武学,都具有莫大的威力。

“咔擦……咔擦……”

这是天在碎裂的声音,被天剑斩成两半,亦被鲲爪抓裂,一道道天雷在漆黑大裂缝中浮现,犹如绝世神鞭一样,狂舞、怒啸,抽打着远方的荒芜景地。

在银色的天雷照耀下,元鲲和南宫云全身沐浴着银芒,好似披着银辉战甲,气贯苍穹,对抗在一起。

“给我破!”

元鲲一声咆哮,收回了鲲鱼爪,抬起另一只手,同样以搏天式横击过去,上来就是杀招,没有什么废话。

鲲和鹏,自古以来都是力量的代名词,以一双鹏翅扶摇直上,以一双鲲爪抓裂古今未来。

元鲲此时亦是在效仿,他一拳轰出,顿时千丈大浪卷九天,无垠碧波浩若沙,同样有鲲鱼铺天攻来,似乎要碾压整片苍茫大地。

突然,一道乌光自九天边缘飞来,在虚空中绽放,像是天外飞仙,穿透了天地,覆灭了宇宙,犹如最耀眼的不朽光,在元鲲头顶盘旋,冲入了茫茫剑阵之中。

元鲲的招式不可谓不恐怖,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大道真意,气势如山岳,磅礴若大海,打的苍天直直崩碎,但是南宫云却柔和多了,他神光灿灿,一双眼睛古井无波,盘坐在另一边,头顶发光,以金色小人来施展流水式。青锋剑和虚幻的上古之间重合,没划出一道剑气,就有一朵莲花绽开,每一朵剑莲绽开,都有一处地方要被劈开。

剑气无穷无尽、无边无沿,一眼望去,仿佛是一个浑然天成的剑之结界,一旦深入,就会被剑气绞杀成血拟,恍若流水不息一样,怎么也攻不灭、斩不完。

相之一比之下,元鲲绝对力量的一击,就显得小多了。

“试试看如何破我剑阵吧!”南宫云这么说道。

元鲲忽的一声站起,不再盘坐,漆黑眼眸中幻象泯灭,一头鲲鱼,似乎变成了一头大鹏,展开双翼,扶摇直上。他没有任何话语,简简单单就是轰出一拳。

“大鲲神拳!”

一只拳头,通体乌黑,没入了剑阵之中,带着要崩开寰宇天地的无上气势,和无穷的剑气轰杀在一起,引得整个八荒六合都摇动了。

大鲲神拳,北鲲族又一种无上武学,但是相比较搏天式,还是弱了一筹的,这一拳虽然恐怖,但是也仅此而已罢了。

南宫云想知道,为何元鲲要用这一招。

他打出一道道剑芒,双手捏剑诀,整个人也仿佛一把出了鞘的锋芒神剑,此刻展露出了摄人的气势,头顶元神发光,剑气劈砍而出,令得剑阵更加庞大了。

“轰!”

鲲拳一没入剑阵之中,就引起了大震荡,好似一个大漩涡,将八方的景物都给吸进去了,绞杀成碎片。

“嗯?”南宫云两眼射出神芒,紧紧地盯着剑阵中央,一朵朵莲花虽然绽放,在绞杀着元鲲的拳头。

但是这大鲲拳似乎包含着连天都惧怕的力量似的,大开大合,每一次轰击,都能令成片成片的剑道莲花湮灭,而剑气却无穷无尽,一道灭了就会有下一道补进,这样一来,两人的战斗,不仅变得难分难解起来,还如两颗大行星碰撞而开,无穷的剑意和道气照耀数十里,远方的星空都崩开了,犹如刚刚出土的璞玉一般。

这是一场灾难性的攻击,两人都不弱于对方,亦是使出了全力,一边大开大合,以一双鲲拳应战,打穿了九天十地,一方连绵不尽,剑气无穷,形成剑阵,打持久战。两人都在不停的远离下方区域,事实上是南宫云越打越往上的,因为两仪变强者一战,天地崩开,大地碎裂,不是南宫家族甚至整个五皇郡可以承受得起的,必将粉碎。整个战场之中,有一股化道的气息在弥漫。

元鲲一往无前,好似一尊来自远古的战神一般,越打越凶,越战越勇,身后的黑海和鲲鱼大道异象也消失了,就以双拳对敌,一往无前,似乎要把天都打穿一个大窟窿。而南宫云却是以流水式的生生不息而立于不败之地,但是他也看出来了,自己的引导对元鲲启发很大,第一式或许可以压制悟道前的元鲲,但是绝对压制不了现在的他,流水式的溃败,已成定局,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看来,他受益匪浅啊……但是我同样也悟出第二式‘断浪’了。”南宫云一笑,这才是他想要的战斗。

此时,南宫云整个人锋芒毕露,犹如一把绝世神剑,剑气在他身边缠绕,冲霄的剑意也凝如实质一般,发出嗡鸣之声。

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了一座陡峭石崖,一挂滔天瀑布从悬崖边倾泻而下,就如一条银色的带子一样,碰撞在山地之处,引起了大片大片的浪花,而南宫云,此时就如浪花中的一滴水滴,体会到了狂涛怒浪的力量,冲垮林海,崩开山石!

忽然,他动了,整个人朝元鲲的方向扑去,而剑阵中的道道剑气,此时也瞬间变得磅礴起来。

滴水穿天第二式——断浪!

“很好!等的就是你出手!”元鲲大笑,双拳捏印,以天鲲拳撼之!

……

南宫家,族碑之地。

所有族人们都在跪在地上,对着一块古碑拜服,口中吟诵着唤灵经文,经文声犹如浪潮,一浪高过一浪,回荡在天地之中,整个五皇郡都因此而动荡。

古碑乌黑,坑坑洼洼,仿佛一株亘古的原始图腾,自天地开辟以来就存在了,岁月气息扑面。

因为这块碑有灵,只是被蒙尘了,所以没有听到族人的唤灵之声。

它依旧静静地矗立着,一动不动。

“请古碑苏醒,原谅我等不孝子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族人们的吟诵声依旧没有停断过,甚至呼喊声越来越大,老族长南宫凌在其中,白发飘飘,身体此时颤颤巍巍,在此拜服着,两眼死死地盯着古碑,看着碑中的一条条纹路和一个个坑洼,他想起了历代先祖晚年离开的真相,就和这块碑有关。

他们去未知的地方征战,将最后一点光阴留在了战场上,马革裹尸,却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现在经过元鲲的告之,他知道了,祖先们的征战,似乎和这块碑有关。

老族长流下滚滚泪水,重重的将脑袋磕在地上,语气带着疯狂,带着失落,也带着愤怒。

“古碑请苏醒吧!我想知道,南宫家为什么会没落,为什么没落了还要背负着如此残酷的使命,历代先祖亦是如此,古碑也是如此,为什么?!”

“我想知道前因后果,既然古碑你是图腾,可守护的家族为何会是如此?我们有着自己的尊严!”

老族长是真的感到了悲怆,心里在滴血,因为事实真的太过残酷了,一切因这块碑而起。

家族历代长老老年时代都要离家远去的习俗,在南宫凌这一代结束,都在履行着曾经家族背负的责任,要去一处不为人所知的地方,去征战,去洒血,连最后的晚年也不得安宁,最终的结果,都是尸埋黄土,连马革裹尸也不行,这太残酷了。

一切的因果,因此碑而起!对这块碑,南宫凌是又敬又恨!

因为这块碑守护了南宫家无数岁月,即便蒙尘了也不离不弃,从元鲲得知真相后,对此碑从心里的敬重、愧疚。恨的是南宫家的历代祖先晚年都要因此碑离乡,魂不能归故里,尸不能埋乡土,实在是让人哀叹。

再回首,南宫凌的父亲离开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说是游历山河,却一去不复返。

脊背不在挺直,发丝不再乌黑,声音也不再苍老,此刻在南宫凌眼前再次浮现,而后远去了,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了眼中。

“啊!”南宫凌狂啸,似乎发狂了。

“砰!”

大地一阵巨颤,犹如地震。

那是老族长又一次将头磕在地上,引起了大地大震荡,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

他满头的鲜血,夹杂着地上的泥土,看来肮脏至极,一头白发犹如秋天的柳絮一般飞洒,身子颤颤巍巍,整个天空都回荡着他的悲吼声。

“请告诉我,为什么!南宫家到底背负何等的使命!需要老人去征战?”

“请苏醒!”

南宫凌又对着古碑磕下了头,大地又是一阵摇晃,远处的山川碎裂了,乱石砸下,林海倾塌。

“族长……”

“不要再磕了,好多血,为了一块碑,不值得啊!”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族长扶起来啊!”

族人们双眼充血,不愿他们的族长这幅样子,如此重的未一块碑磕头。

有人想要上前,扶起,却被南宫凌一下震开。

“都给我滚开,一起拜服,谁敢来扶我,族邢伺候!”

他发狂了,万玄境第五变的实力此刻全部爆发出来了,灵气在他周身狂啸,形成一股又一股飓风,一些离得近的族人甚至被震飞了,倒飞而开,砸断一颗颗巨树。

这回没人敢上前了,一个个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南宫凌一个人在那里磕头,雨水漫漫,而南宫凌身下,早就是一摊浑浊了,被鲜血所染红。

“都给我拜服!”

南宫凌忽然一声怒啸,穿透了九天云层,更是将山岳炸裂,化为碎石,每个族人们都仿佛被天雷劈了一下似的,一阵颤抖。

“看看宇儿,再看看你们,难道……南宫家,真的走到了尽头吗?要被灭亡!”南宫凌前一句还是怒吼,下一句就即可苍老了一般,颓然叹气,双眼呆滞。

族人面面相觑,将视线定格在了一个幼小的身上,只见他一直在跪拜,没有停止,好似机械一般。

他们目瞪口呆,这……真的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做的出来的吗?不停的磕头跪拜这么长时间,铁打的也不行啊。

见南宫宇一人还在不停的跪拜,其他人不好意思不跪拜,也继续跪拜了,但是每个人心中对古碑的期盼,也是一点一点的消失着……

突然,南宫宇的天灵盖上,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金光,犹如出海游龙一般,直冲九霄,这一幕正好被南宫凌看到,不禁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

“这是……”南宫凌惊愕,从那道金光之中,他体会了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力量,很炽热,很玄妙,似乎有种唤醒诸天万灵一般。

朦胧中,南宫凌看见有五轮金阳冉冉升起,璀璨金光照破山河万朵。

又有两人盘坐在一起,讲经论道,阐述大道真意。

金光掠来,最后没入了家族的古碑之中……

然后,南宫凌就惊讶的发现,一直没有动静恍若死物的族碑,出现了隐隐的动静。

一声哀叹传来,带着万古的孤寂,跨过了时间长河,穿透了空间的枷锁,传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