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黝黑无奇的古碑忽然轻轻地颤动了一下,坑坑洼洼的表面,此刻却被一缕缕犹如薄雾般的混沌气缠绕着,使之看上去被茫茫黑气笼罩了一般,仿佛天地大震荡,要变天了。
仅仅一颤,整个大地就在大地震,往下沦陷,天上的景象更恐怖,竟然有一道道闪电劈落。这种闪电不是普通的天雷,而是参有一丝大道气息,很恐怖,随便一道就足以毁灭一方天域,但是此刻犹如被牵引一般,纷纷落下南宫家的古碑。
“哗啦啦!”
天雷璀璨,白的耀眼,整片星空都为之暗淡下来了,这块古老的石碑才是最耀眼的,通体不再黝黑,全身的坑坑洼洼也不断地冒出混沌气,恍若天外陨石,要砸灭诸天万道。一股极为磅礴的气息犹如风暴一般席卷而开,笼罩其中。
整个五皇郡都在剧烈颤抖,受不了古碑的磅礴气息,南宫家的族碑之地也够坚固了,但是此刻还是犹如飘摇的树叶一般,瓦砾横飞,被碾压成飞灰,一排排房屋请刮碎了,成片的倒塌,许多还在俯首叩拜的族人早就被吓傻了,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只见天雷滚滚而来,顺着古碑的纹路逆冲而下,整个古碑好似沐浴道雷而生,经过了天道的淬炼,曾经的尘土消失了,恢复了本来面目。
见到这一幕,族人们从呆滞中恢复过来,脸色转而狂喜,一个个都很兴奋。
“古碑……古碑真的复苏了!”
“家族的族运不再衰败,有古碑守护,我南宫家必将一飞冲天!”
“我怎么觉得……古碑似乎有点怪啊?”
有人很满足,又叩首起来,他们这次是心甘情愿的叩首,因为古碑真正的复苏了,被他们所唤醒,原谅了他们曾经的过错。
但是一些实力较为强大并且眼力好的族人们就发现,古碑似乎并没有原谅他们,因为散发出来的磅礴气势,是全方位的,无差别。
若是原谅了,又怎会连自己的族人也会针对?不该如此啊!
老族长南宫凌的脸庞很严肃,看着被雷电沐浴的古碑,他也感觉到了一丝异常:古碑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针对某一个人而来。
然后,他条件反射一般,看向了依旧闭着眼睛的南宫宇,并没有在拜服,而是两腿盘坐在地上,脑袋发光,如一轮小太阳一般耀眼,同时透发出一股连他也无法参透的玄妙气息,有着缥缈空灵的经文吟诵声,也有部落祭祀的大道梵音,让南宫凌感到不可思议。
看着南宫宇头顶的金光,又想起了古碑复苏时的样子,正是有一道不易察觉的金光,没入了古碑之中,古碑才得以苏醒。
那个时候,只有南宫凌一个人亲眼目睹了这一刻,所以他知道,唤醒古碑的,并非是他,也不是整个族人们的忏悔拜服,而是因为宇儿。
是他唤醒了古碑!
老族长深深的盯住了南宫宇,深邃的眼眸似乎要把他整个人都看透了。
宇儿真的只有五岁么?他的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老族长这么想。
如果说之前南宫宇无惧鬼灵门和楚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训练场上大战南宫赤,是勇敢,那么这次,是真正激起了老族长骨子里的好奇心。
这个孩子,真的太神秘了,也太过成熟了,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应该具有的表现,无论是定下十年之约,还是敢脚板万玄境强者,这都太过惊世骇俗了,普通的五岁孩子,无论多么成熟,早就吓得尿裤子了吧……
还有这次唤醒古碑,连老族长自己也没想到的事实,那道金光,是什么来头?
南宫宇一个人静静地盘坐着,双手结着玄妙的印法,宝相庄严,丝毫没有因为年龄小而感到奇怪,相反,有着特殊的气韵在他身上得到体现,这是一种与天契合的大道气韵,仙风道骨,让人惊讶。
他在悟道!
这是南宫凌仔细一看后的第一感觉,只有悟道时,才能真正做到与世隔绝,陷入了一种连他也无法说清楚的玄妙境地,和诸天仙佛论道,与三千神魔比试,得到升华。
“宇儿不会是什么大人物的转世仙人吧?”南宫凌皱眉,脑海里浮现一个连他也不敢相信的念头。但是下一秒他就摇摇头,把这个念头抛弃了。
因为太过不真实,如果宇儿是转世仙人,那些所谓的远古十宗又怎会没得到消息呢,恐怕出生的那一年,就把他带回宗门去了吧,哪儿会轮得到南宫家这样一个族运衰败的没落家族?
南宫凌摇摇头,将心中的猜疑摒弃,他知道,再妖孽的天赋,也是属于他南宫家的。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会真相大白的。
其实,老族长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一个连他也不相信的念头,却恰好猜中了南宫宇的身世。
他的确是转世,只是被一个大人物强行带到这个世界的。
古碑缓缓地升腾而起,悬浮在半空中,坑坑洼洼的表面忽然有着光芒绽放,形成一种极为远古的纹路,它仿佛生来就是合道的,夺天地之造化。
它发出了声音,依旧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一样,很缥缈,可以洞悉人的灵魂。
“老朋友,是你将我唤醒,不出来见见吗?”
“嗯?这些都是我所守护的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啊!”古碑又发出声音,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很怅惘,也很迷茫,似乎对现在的南宫家感到失望。
“看来我沉睡的太久了,连我自己也忘却了。”
好像是沉睡了太久好久没有说一般,古碑刚刚苏醒,就说了三句话,但是每一句话都很苍凉,有缅怀曾经辉煌的过去,也有对现在的后世子孙感到失望。
不过他的话太久远了,没人可以听懂话里的意思,那是混沌纪元乃至天地未开时的语言,很晦涩,根本听不懂。每个族人们表现出很迷茫的样子。
“唉,连属于这片乾坤的天地母语都忘记了啊,你们先好好睡一觉吧,这种秘闻不该听到的。”
古碑叹气,一缕混沌气倾洒而下,所有笼罩而进的族人们都在顷刻间昏睡过去了,连老族长也不例外。
“嗯?怎么还有人没倒?”古碑诧异,它感应到了还有一个人没有沉睡,出乎他的意料。
他飞过去,发现是个小孩,瓷娃娃一般,在它面前盘坐,有着一股它熟悉的气息在其中。
“这个孩子……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他是谁?”古碑发出这样的疑问。
……
此时南宫宇正接受着另一桩造化,一点也不比外界的古碑差,如果不是父亲南宫云和元鲲的大战,说是两人都有了瓶颈,需要突破,其实是悟彼此对道的理解,谁的理解深,谁就赢的这场胜利。
正是有这场道与道的战斗,给了南宫宇这个契机,一朝顿悟,唤醒了体内沉睡的五阳玄火,并且玄火中的那个人也走了出去,此刻与其论道,问了南宫宇三个千百年来一直困扰了无数逐渐者。
何为道?何为法?何为轮回、往生?
更是得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道死了!
“道既死,为何求道?”这是玄火中人发出的提问。
南宫宇其实很想,玄火中人口中的“道”是人还是一种秩序、法则,但是他没问,因为这个问题很白痴,道明显不是特定的人。
前世心魔中,有个自称为“道”的大人物,曾破开虚空,踏碎时间,告知他,登临大道之后的境界就会发现,都是徒做嫁衣。
虽然不知道玄火中人何等境界,但是肯定不会弱于“道”,他说“道死了”和道口中的“大道之后只是徒做嫁衣”有什么联系呢。
“你走神了。”玄火中人说,眼里射出两道金光。
南宫宇淡淡一笑,“并没有,只是思考其他的问题。”
“我问你这个问题,你却在思考其他问题,不是走神是什么?”
南宫宇笑着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天,并伸出手指指了指,说道:“走没走神,得看它。”
玄火中人抬头看了看天,天空蔚蓝,没有一丝云彩,他看的很认真,在远眺天的尽头,最后他收回目光。
“你想说,一切自有因果,是不是?”
“对。”南宫宇说道:“也不对,得看你自己。”
“你说我走神,其实并没有,我只是在思考另一个问题,一个问题思考到了深处,也就和另一个问题联系在一起了。”
“何以见得?”玄火中人开口问道,并没有向一个五岁的小孩请教很没面子,而是很自然,本应如此。
道这一字,贯彻了古今未来,不管是滚滚历史,还是苍茫未来,都是永恒的问题,涉及的领域很大,即便到了玄火中人、“道”的那种境界,也不一定说完全参透了。
禁忌人物,也可以向实力远不如自己的人请教。
南宫宇说道:“你是玄火之灵,应该知道我不属于这个纪元,可能属于过去,也可能属于未来,我曾遇见一位不弱于你的禁忌人物,他称自己为“道”,并告诉我,大道之后……”
南宫宇没有说下去了,而是看着玄火中人,看着他眼中的诸天幻象,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
“大道之后,是死局!注定徒做嫁衣!”
“这,也是你口中的道死了另一种说法!”他目光灼灼,盯着玄火中人,并不畏惧。
“我思考另一个,却是在回答你的这个问题!这就是我说的……一个问题深入到了极致,就演变了令一个问题。当然,你也可以认为我是在走神。”
“继续。”
面对南宫宇的解释,玄火中人只是让他继续说下去,侧面的肯定了。
南宫宇笑了一下,嘴角挑起一抹自嘲的微笑:“我生前……只能说是前世吧,我身处一个灵气贫瘠的环境,也叫做末法时代,连分元境都无法达到,已经成了一种压制,一种规矩,而我却生生的度过了天魂大劫,踏入了闭元境。”
“我这算不算……挑衅了天道法则呢?”南宫宇问道。
“算!”
“那就行了,我一生都在修道,为的就是挑战天道,颠覆因果轮回!我要当主宰!”
南宫宇呼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玄火中人,稚嫩的脸庞多了一种和年龄不符合的傲气:“道死了又如何,死了就将它从道墓冢中拖出来,再杀一遍!”
“我想立于大道之后,看看所谓的徒做嫁衣到底是什么!”
此时,玄火颤动,五轮金阳冉冉升起,在他脚下沉浮,虽年幼,却如一位少年至尊!
“前世我能让乾坤颠覆,五行颠倒,今生定可号令九天,因我一人沉浮!这,就是我为何修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