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芜见过兄长,贞姐儿现下如何了?”夏行芜并不知道自个儿简单的几步行走,便是让离王动了那不好的念头。当下柔然的福了一福,眸光看向了凝香楼中的榻上。
榻上被一层粉红轻纱笼罩,一时间倒是看不清楚夏行贞的面容。不过瞅着她并未有什么大的动静,看来并无大碍。
想到这里,夏行芜的眸中流露出一丝的杀气。
“她倒是并未有什么大事,难为你还记得她。”离王拱了拱手,亲身上前想要搀扶夏行芜,夏行芜却是眼明手快的在雪绘的搀扶下先行起身。
手上动作落空,离王的脸上顿时现出了讪讪的神色。但是瞅着夏行芜那一脸无辜的样子,仿若方才并未看到他伸手搀扶一般,只能作罢。
“既然如此,现下我有些体己话想要和贞姐儿说说,兄长可否愿意给行芜这样的时间?”夏行芜柔然一笑,说道。
粲然阳光下,有身姿柔婉的少女盈盈的站立在面前,笑语嫣然间,带着点儿别样的妩媚动人。阳光洒落在她的脸上,仿若最是明亮的一朵小雏菊,正在迎风摇摆。
离王的心,不争气的猛跳了几下,看着这淡然恬静的脸庞,他内心深处发出一声嘶吼。
怎么以前,从未注意到过,这夏府的大姑娘是如此美貌动人的女儿?
“不知道兄长可否让行芜进去,和贞姐儿独自说些体己话?”瞅着离王发呆,夏行芜眉心微动,当下再次沉声说道。
“哦,自然是可以的,行芜你且自进去便是。”离王被夏行芜从那出神中唤醒,当下带了点子尴尬的神色,转身便是让出了道路。
瞅着夏行芜身姿窈窕的进了那凝香楼,他眸中的深邃越发的明显了起来。夏行芜身后的雪绘经过他旁边儿的时候,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凝香楼中,现下只剩下了三四个小丫头,连着夏行贞身边儿的贴身婢女白鹤,也不过五人之数
而之前从离王府邸上带来的人,眼下看着倒似是都回府了一般。看来,这夏行贞在离王心中的地位,倒是并不太过重呢。
心中心念电转,夏行芜只拣了一个酸枝花梨木朱漆椅子坐下,正正儿的对着夏行贞的脸容。
“怎么,大姐姐是来看二妹我的笑话的么?”
榻上的人影动了动,将脸前的那纱罩挑开,有气无力的瞅着夏行芜。因着刚刚小产,她的脸色依然很苍白。而她的眸中,却是带了点儿恨的意味。
瞅着眼前这端然窈窕的身影,夏行贞锦被下的手指都狠狠的掐入了手心里。她的指甲很长,这般大力的掐了进去,手心都有着湿润感。想来,是将手心掐破了的缘故。
“芜姐儿,现下你应该很得意的吧?看到我这个样子,也算是遂了你的心了。”夏行贞咳嗽了两声,说道。
方才在凝香楼中,离王的自语她可是都听到了耳里。她也知道自身的情况,不能生育,只怕便是绝了那正妃之路了。
而离王,自然是要另觅一个新欢的。眼前这哪里都是合适的夏行惜,便是离王正妃最好的人选。
没想到筹谋了这许久,到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贞姐儿,姐姐我一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不想当了这侧妃之后,做事儿还是这么毛躁。若是二娘地下有知,只怕是在地底也不能安生了去。”
瞅着夏行贞说话里的那股子尖酸意思,夏行芜也不客气,当下便是一口回绝道。孙氏不明不白的入了土,想来夏行贞心里到底也是要有刺的才对。
“唉,当真是可怜啊。夫人辛苦为相府操劳一生,到最后走了,却是连自个儿的亲生女儿都不能见上一见。想来,在夫人的心里,也是很难过的吧?”
夏行芜长叹一声,佯装善心。偷眼向着夏行贞看去,果然,她那本来就苍白的脸色,现下却是添了一抹红润。不过,这抹子红润,却是被自个儿给气出来的。
“咳咳,咳咳,芜姐儿,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夏行贞气的咳嗽了几声,当下忍了心中之痛,沉声说道。想到当时自个儿的亲生母亲孙氏死在了府邸,夏正明却是送去了信笺,让她不要哭灵,夏行贞心中就是一刺。
不过眼下,她并未有更多的精力去想母亲的死。只因为她今生视为最大的敌人,夏行芜,就在眼前柔然的坐着!
“贞姐儿,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这万兽粉可不是五妹儿能够拿出来的,你也莫要指望着大姐姐我是一个傻子,看不出来谁是幕后的指使。”
瞅着夏行贞终于是聪明了点儿,夏行芜柔然的开口,只是眸中那冰雪冷芒,却是足够将夏行贞给淹没在这寒意之中!
“贞姐儿,你说,你宫中的那位贵人,会来救济你现下这落魄的困境么?”夏行芜看着夏行贞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倒是并不在意,只悠然的说道。手中的白玉扇子轻轻扇动了两下,她可实在是受不得这楼中的血腥之气。
到底是小产,血腥味儿很是浓重的。
“夏行芜,你到底是知道了什么!”夏行贞恨恨的掐住了自己的锦被,眸子只狠辣的盯住了夏行芜,那模样,仿若一头就要跳起来咬人的猛狼一样,看着让人不寒而栗。
“贞姐儿,我能知道什么?自然是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你说,这离王府的侧王妃,因着心中往日的怨恨对夏府嫡长女动手毒杀,却是害的自个儿小产。这么有趣的话头儿,会让京中贵夫人小姐们,在坊间谈论多久?”
夏行芜并不理会她那疯狂的模样,只端了一盏清茶来喝。将口中的清茶咽下,她笑着看了一眼夏行贞。
“到时候你这千尊万贵的离王侧妃,只怕是便沦为了那阶下之囚。你宫中的那位贵人娘娘,可会来救你分毫?”
夏行芜的话,字字诛心,仿若最冰冷的长剑,直直的刺入了夏行贞的心脏。她倏然瞪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瞅着夏行芜。
难道,那万兽粉的事情,夏行惜都是告诉了她去么?若是如此,只怕是这宫中,再无她夏行贞的立足之地!
“贞姐儿,姐姐向来都认为你是一个聪明人呢,现下,你可知道该如何做了么?”夏行芜泠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