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再遇

傍晚时分,她纵马进了官道旁的林子里,吃过马龙给她准备的干粮后,靠在树身稍事歇息。连日来的疲累已使她难以支持,她只觉得眼皮沉重,浑身也软得像散了架似的,竟然睡过去了。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依稀听见有人在说话:“刘兄,这马不错吧,正宗的大宛良驹。我们要是将这马送给轩辕统领,他老人家一高兴,说不定给我们个头领当当,哈哈,我们兄弟可就熬到头啦。”

“呃,王兄看中的,那还有错。要不,我们也不会从南阳大老远跟踪到这里来了。”

陆青青预感到这不是一般的是盗马贼,听这口气,好象跟锦衣卫有牵连,他们所说的轩辕统领,除了锦衣卫统领轩辕恪还会是谁?她睁眼一看,朦胧的夜色下,两个蒙着面的人正在动手解她的马。她不由怒从心起,大声呵斥:“大胆盗贼,竟敢偷我的马。”抽出腰间长剑,飞身冲了过去。

两个盗马贼见陆青青冲了过来,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盯着陆青青,神色间并无丝毫慌乱。其中一个冷笑一声,操着难听的公鸭嗓叫道:“小娘们儿,我们哥儿俩看上你的马了。识相点,别惹恼了我们,不然要叫你好看。”

陆青青一声冷哼:“要偷我的马,须得问问我的剑答不答应。”说完,长剑挽起一团剑花,夹带着一股阴惨惨的劲风卷向偷马贼。

两个偷马贼一看陆青青出手的招式,就知道她身手不弱,其中一个叫道:“哟嗬,看不出这小娘们儿还有两刷子。王兄,你我并肩子上,赶快收拾了这娘们儿,赶路要紧。”

“我也是这个意思!”两人说话之间,抽出各自兵器,一左一右扑了上来。姓王的手握三节棍上拨下打,凌厉凶狠;姓刘的一柄扑刀上下翻飞,却也威风无比。

陆青青身为阴风教教主,武功自是不弱,她剑似游龙,快如闪电,虽然以一敌二,犹自占着上风,直逼得两个盗马贼手忙脚乱。两个盗马贼没想到今天遇到行家手里,急撤回各自兵器紧紧护住自己,只守不攻,可仍觉非常吃紧。

“风紧!收风!”王姓盗马贼料定今天难以得手,大声招呼同伙快走。

陆青青从小混迹于江湖,岂能不懂他们的暗语,知道他们想逃,轻咤一声:“想逃?没门!快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跟锦衣卫有什么关系?”剑疾如风,两个盗马贼几次想抢出战圈,却又哪里抢得出去?

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骤然响起。陆青青心一紧,心想:莫不是这两个家伙的帮凶来了?这可怎么办?她心里想着,手上的动作却丝毫不缓。

马蹄声在林子外停了下来,紧接着一阵树叶曳动声响起,一个人影如飞掠来。

“来者何人?”陆青青大叫。

没想到来人一听她的声音,惊喜地叫道:“青青,怎么是你?”来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欧阳风云。原来,陆青青走后,欧阳风云就住在顺风酒楼,打算第二天动身去雁荡山。那天夜里,他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闪现的全是陆青青的身影,后来不知何时睡着了,却又被一个恶梦惊醒,他梦见陆青青满身血污,被一个丑陋的庞然怪物掠走了。恶梦让他猛然惊觉,原来自己是多么的喜欢陆青青,这分明就是一种牵挂。她此去劫牢救父,必定困难重重,既然喜欢她,就不该抛下她不管,让她一个人去冒险。自己的仇也不急在这一天两天,何不先助心上人救出她父亲,然后再去报仇也不迟。

这样一想,欧阳风云翻身下床,给马龙留了封信,牵出马龙给自己准备的马,马不停蹄地赶了上来。他一边赶路一边打听,生怕跟陆青青错过了。行到林子外,他听得打斗声,生来古道热肠的他决计来看个究竟,没想到却在这里给遇上了陆青青。

陆青青自是欣喜:“风云,快帮我拿下这两个盗马贼再说。”

欧阳风云还用她说,早一个纵掠落在了两个盗马贼身后:“还不快束手就擒!”

王姓和刘姓两个盗马贼连陆青青一个人都对付不了,现在见对方又多了一个帮手,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听得欧阳风云的话,急忙丢掉兵器,齐唰刷跪下了,大声求饶:“大爷饶命,下次再不敢了!”

陆青青在两人面前停住身形,用剑指着他们:“哼,你们好大胆,竟敢偷本姑娘的马。快说,你们究竟是何居心?”

两人早已吓得浑身颤抖,磕头如捣葱,忙不迭声地说:“姑娘饶命。我们是京城的锦衣卫,在南阳见得姑娘的宝马,想偷去献给轩辕统领,我们兄弟也好升官发财……”

不等他们的话说完,陆青青剑一抖:“没想到锦衣卫里也有你们这种败类。留你们何用?”就要杀两个盗马贼。

欧阳风云急忙制止了她:“青青,杀这种人还不容易?可杀了他们也于事无补,不如放了他们。”又转头对两个还在筛糠似的发抖的盗马贼喝道:“还不快滚。别再让我遇到你们,否则,决不轻饶。”

两个盗马贼哪里还敢停留,连谢也不说,急急地抱头鼠窜了。

陆青青插剑入鞘,走到欧阳风云跟前,看着他那双在黑夜里跳动的眼睛:“风云,你怎么来了?”

欧阳风云一把抓住陆青青的手,上下打量着她,良久才说:“青青,你一个人去京城,我放心不下!”

有一个男人如此关心和在乎自己,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呢?陆青青立即感到一股暖意从心底油然涌起,就像一粒石子投入了一泓平静的湖面,在心里一圈一圈激荡开来。她从小混迹于江湖,没有大家闺秀的诸多顾忌,顺势把头靠在欧阳风云厚实的胸前:“风云,你真好!”

欧阳风云紧紧搂住这个令自己神魂颠倒的女子,附在她耳边低声说:“青青,我真的好喜欢你,真的,我不骗你!”

陆青青陶醉了,抬眼看着欧阳风云,眼里全是柔情蜜意,“风云,等你报了仇,我们就找个地方隐居起来,永不分开,好不好?”要不是要去营救父亲,她真希望一辈子就这样被这个男人搂着。

欧阳风云低头盯着陆青青的脸,四目相对,两人的目光在静静的夜色下轻轻绞动,交融,他动情地说:“只要你愿意,我就一辈子陪着你!青青,你真美!”

陆青青毕竟是一个大姑娘,长这么大,还从没男人当面夸过她,今天第一次听见,就是从自己倾心的人口里说出来的,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蜜,脸上还是羞得燥热难当,好在是晚上,欧阳风云看不见,否则,她非羞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可。她娇嗔道:“你真坏!我不理你了!”说是不理,身子却一点都没动。

两人稍事休息了一下,又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到得京城,已是十二日午后。为了不引起锦衣卫的怀疑,他们不敢骑马行走在京城的大街上,那样太过招摇,而是牵着马慢慢地走在人流里。来到城西的万新药房门口,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忙迎出来,一边牵过了他们的马,一边恭敬地对陆青青说:“教主,二当家的已等候多时了。”

陆青青略一点头,带着欧阳风云径直走进药房。在大堂里,欧阳风云看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医生站在柜台后,正在给人看病,怎么看,这样一个老之不堪的医生也不象是阴风教的人?他不知道,此人就是阴风教京城分舵的舵主,江湖上医术和剑术一样了得的人称神剑药王的司徒空。他白天是一个悬壶济世、道貌岸然的医生,夜晚却潜入贪官污吏府中,盗得金银财宝周济附近穷苦百姓,来无踪去无影,是官府正在悬赏捉拿的江洋大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