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自戕

“杨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此一来,欧阳风云却是不敢撤剑了,他不解地盯着杨晟吃惊地问。

杨晟一脸苦笑,羞惭至极:“对不住了,欧阳兄。如果家父有什么不测,我只好对这位姑娘无礼了。”

欧阳风云已然明白杨晟的意思,对他的一片孝心更是惊叹不已。他缓缓地撤回剑:“我答应过你,在事情没弄清之前,我不会伤害令尊,杨兄为什么信不过我呢?”

杨晟见欧阳风云已经垂下了剑,知他一言九鼎,的确无意伤害父亲,更是羞得无地自容:“这……我实在是害怕欧阳兄对家父不利,是以才做出这等不齿之事来,还望欧阳兄见谅。”说着,收起了刀。

杨威正闭着眼睛等死,让他奇怪的是,剑不仅没刺进身体,反倒听见了这些莫名其妙的话。他睁开眼睛,看见儿子杨晟劫持了一个不认识的姑娘,瞬即明白是怎么回事,怒声喝道:“晟儿,爹平常是怎么教你的,你怎么连这种偷鸡摸狗为世人所不齿的事也做得出来?”

杨晟颇感委屈:“爹,孩儿也知道这样做不对,可是……”

“还要狡辩!”杨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儿子吼道,“你……你真给我丢脸。哎——”

杨晟见父亲动怒,急忙走过去,跪倒在父亲面前,低着头说道:“爹爹息怒,孩儿知错了。下次再不敢了。”

众人见状,也七嘴八舌劝杨威:“杨兄何必责怪贤侄,他也是为了你好啊。”

“杨老哥,你有这样至孝的儿子,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说他的不是呢?”

“就是。贤侄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救你性命,此乃英雄之举,有什么丢脸的?古有割股救母之说,贤侄所为又有何异?”

杨威没有理会众人,只是长叹一声,凄然道:“想不到我杨威英雄一世,到头来却要儿子劫持妇孺来救命,真是可笑,真是可笑啊。哈哈哈。”笑声凄惨绝烈,令人心恸。他仰望苍天,神色凄凉,静默了一会儿,语重心长地说:“晟儿,你千万要记住,做事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像爹这样,干下有背天理之事,天都不容呀。”接着,他大叫一声:“大哥,我对不起你!”猛地举起断刀,往脖子上一抹,鲜血一喷而出,踉跄了几步,扑倒在地。

事情来得突然,谁也不会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了结生命,在场的人都怔住了,直至他的身体倒地,方才幡然醒悟,失声惊叫,涌了过去。

杨晟低头跪在父亲面前,突然感到有种热热的粘粘的东西溅到脸上,还以为是父亲说话溅的唾沫,伸手去擦,却见手上沾的分明是鲜血,情知不妙,猛地抬起头来,父亲已引刀自刎,身子已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爹!”杨晟悲愤已极,大叫一声,扑向父亲倒下的身体,失声痛哭起来。

欧阳风云已经走到如霜面前,轻声说了句:“霜妹,我们走吧!”两人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闹闹嚷嚷开来,紧接着又听到杨晟凄惨的叫声,知道有事发生,急忙转身,紧走几步,分开人群,看见杨威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仇人死了,他本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却怎么也没有报仇雪恨的快感,相反的,心里却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沉重。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杨威会选择这种死法,他隐隐感到,父亲之死定有隐情,正如杨晟所说,如果杨威真是杀害家父的凶手,那他无论如何也不该自责,更是没有自杀的道理,就算自己报仇,他也该拼个鱼死网破才对呀。

欧阳风云默默走到杨晟跟前,蹲下身子,摸了摸杨威的胸口:“杨兄,令尊心跳未停,看看是不是还有救?”

话音刚落,杨威忽地睁开了眼睛,惨然一笑,用极其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贤侄,不用救了,我这是……罪有应得。”

见父亲醒过来了,杨晟泪流满面的哭诉道:“爹,你为什么这样糊涂呀?有什么事,孩儿宁愿为你当着,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杨威停顿了一会儿,无力地摇了摇头:“爹不糊涂,爹走后,只希望你能跟贤侄结为兄弟,不要找他麻烦。”他又乞求地看着欧阳风云,“贤侄,你……你能答应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