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Amon 埃蒙

第十六章
新生挑战赛（1）

科技赋予生命一种潜能。
它能实现我们从未意识到的，前所未有的繁荣。
同时也能在潜移默化中，让生命自我毁灭。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第二种糟糕的可能性实现最弱化，竭尽全力去平衡，或者说是减小这种风险。
——《重创星纪元.克塞洛纳学院天问班临聘物理理论老师.阿木》

克塞洛纳学院教学楼，天问班——
为什么......
“从我们目前已知宇宙的诞生，已经有超越百亿年的光阴，而在它苏醒的期间，我们人类才逐渐开始意识到‘自我’的存在......”
看着站在讲台上讲得头头是道的阿木，洛城几人说不清此时心里的感觉，总有点五味杂陈。
“......过去我们的普遍认为，存在于世的一切事物都只是更大物体的一小部分，比如说，太阳系，银河系，包含数千亿个河外星系的宇宙。”
“而这些星系又排列成了精巧的星系群，星系团和超星系团......”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的发展会突然变成这样！
回想起昨天阿瑞斯说的话，他们到现在几乎都还处在懵懂的状态里。
————
看着似乎已经有些与自己和解的苏诺，阿瑞斯带着笑意走上前，搭上聂四夕的肩，也不管他挣扎得多厉害，心情好极了。
“既然已经说清楚了，那么就启程回学院吧。”
“你们阿尼老师已经发了好几通通讯来催问我了。”
闻此，喰梦耸耸肩：“那丫头，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急躁。”
“也不知这次见面，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将我直接扫地出门~”
阿瑞斯对两人恩怨情仇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对此，他也只是笑着：“如果你稍微老实一些，或许会在阿尼眼里留下个好印象。”
喰梦淡淡瞥过男人，英俊的脸上满是腹黑。
“是吗？但就我听说，你这家伙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吧？”
“彼此彼此。”
两人之间的针锋相对，火药味十足。
聂四夕在阿瑞斯强硬的把制下挣扎：“那个，意思就是说，喰...喰梦管事也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喰梦掩嘴，笑而不语。
阿瑞斯则低下头，缓缓凑近聂四夕耳边，呼出的热气一点点的晕红了青年的耳廓。
“难道你们阿尼老师没有告诉你们吗？”
“喰梦，是你们的新任机械课老师哦~”
哎？
众人皆是一愣。
“机械课老师？”
说完，目光瞬间汇集在一旁风情万种的女人身上。
“嗨~”
但似乎还嫌这个消息不够重磅，阿瑞斯又指着谢木身边的阿木笑道：“顺带一提，这个店小哥，也是你们新任的物理代课老师哟~”
哎？！
————
所以为什么之前平平无奇的店小哥居然也是我们的任课老师啊！
“......然后，关于你们之前的‘农耕’方面，阿尼老师已经给我看了你们的研究报告资料。”
阿木的话将众人有些飘渺的思绪拉回。
“你们很优秀，短短三天时间里便可以将自己从未触及过的高领域知识整理得如此详细，并且也制定出了具体的可行性方法。”
“但是，只凭借基础理论，还不够......”
啪！
突然发出的巨大声响将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看着拍桌而起的洛城，凌澜不解：“阿城？”
而洛城则是直勾勾地看着正下方的男子，面上不显，但语气却显得格外糟糕：“稍微等一下啊，这位......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老师。”
“老洛，你别搞！”后侧方的聂四夕一听就知道洛城要搞事了。
以往善于打圆场的谢木罕见地没有出声，就撑着头，静静地看着他们。
但是阿木似乎对他的态度并不在意，反而笑得温和：“这位同学有什么异议吗？”
洛城双手抱胸，不服气道：“喰梦理事是我们机械课老师我还能接受，毕竟她实力是我们有目共睹的，可是......”
“为什么连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店小哥也莫名其妙地成了我们的授课老师？”
“逗我们玩吗？”
将手上的课案合上，阿木撑着讲台，流露出些许痞子风态：“看来洛城同学对我似乎很不满啊？”
不过就在这小小的一瞬间，谢木却晃了神。
这语气，还有神态......
渐渐的，台上的阿木和他脑海深处的一个潜影慢慢重合。
“是又如何？”
洛城语气恶劣。
对此，阿木无奈叹气：“果然不出喰梦理事所料，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出，幸好......那么，请你随我出来一下吧，其他同学可以先自习哦。”
说罢，他便率先走出了教室门，而洛城也不顾凌澜等人的劝阻，只是说着等他收拾完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老师，再回来。
众人就目送着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
自习啊，既然他这么说，可能解决起来要很久吧？
静————
约莫过了几分钟，门口传来脚步声。
不是吧，这么快？！书都还没翻开啊喂！
只见阿木依旧笑意不改地带头走在前方，原本气势昂扬的洛城却垂丧着脑袋，满身低落情绪地晃了回来。
看着他一晃一晃，凌澜担心地询问道：“阿城，你这是......”
但洛城纵使是回到座位上，也还是没有提起精神，嘴里还一直念念有词：“果然啊，果然，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怎么会有那么厉害的......”
瞧着他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聂四夕不禁汗颜：这小哥对老洛做了什么，居然能把他打击成这副样子？
不过阿木显然没有继续向他们证明自己的意思，而是重新回到讲台，接着往下的课程。
“刚刚我说了，你们只凭借那些基础理论，还不够。”
“再此之前，你们还需明白一个简单却又复杂的定义。”
说着，他轻叩桌面，幽深的瞳孔隐隐透出琉璃般的光华。
“生命的定义。”
————
克塞洛纳学院最高峰——
云层渐渐遮住了半峰的诸多光景。
风在山巅盘旋，卷起一片片飘渺的云雾，使得整个山峰都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远方的天空，阳光洒下斑驳的光影，将这座山峰的轮廓勾勒得若隐若现。
宽敞明亮的院长办公室里，舒和喰梦相对而坐，阿尼靠在一旁的白墙上，似乎在闭目养神。
“许久不见了，老朋友。”
喰梦坐在凌止常坐的舒适沙发上，眼眸里波光流转，暗含打趣意味。
舒呵呵一笑，稍稍放松了些：“是啊老朋友，距离上次见面，差不多也有三年时间了吧？”
单手支在沙发扶手，喰梦托着脸颊：“是么？我倒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时间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听到她玩笑似的话，舒也没有说其他的。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说吧，这次怎么想着来我这当老师了？”
喰梦向他抛去一个媚眼：“当然是想你了~”
阿尼脸一黑，恶寒：这女人！
舒则像是已经习惯似的，笑容不改：“是么，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阿尼被他的回答吓得一惊：死老头！
看着舒几十年不改的好脾气，喰梦顿觉无味。
靠着沙发，仿佛自言自语：“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意思。”
说罢，叹了口气，望着窗外，眼神有些飘渺：“帝国和联邦开始行动了。”
闻言，舒的笑意瞬间凝滞，阿尼眼神也凌厉起来。
“一个月前，帝国那方派遣了两支小队，妄想在夜间偷袭我们，但他们低估了机械城的防护能力。”
“大部分的入侵者，无一例外地都葬身在了城外森林的生态模拟之中，只有少数几人逃出，并一直潜伏在附近，寻找着合适的时机，伺机而动。”
舒语气沉重：“他们是为了那项技术？”
喰梦点点头：“没错。”
明明太阳高照，但她只觉得一片灰暗。
“为了那项有关AI和生命意识形态的，永生技术。”
————
阿木的一番话将众人的思维顿时拉入了一个巨大的逻辑漩涡里。
“阿木...老师，你说的生命定义，具体是指？”
凌澜举手问道。
阿木笑了笑，单手撑着讲台，随之，身后的大屏幕亮起，巨大的宇宙模型顿时呈立体地出现在众人眼前。
“关于我们的已知宇宙，它极有可能是在一个膨胀和冷却的过程中自我进化的。”
“而随着它的膨胀和冷却，其中所含的粒子便开始组合成日益复杂的物质。”
说着，屏幕上的模型开始不断变化。
“在开始的一瞬间，强核力将夸克组合成质子和中子，其中一部分又在几分钟内聚变成氦原子核，大约四十万年后，电磁力将这些原子核与电子组合起来，形成了最初的原子。”
谈到这儿，阿木看向众人，眼神意味深长。
“那么接下来，请各位想一想，如果宇宙继续膨胀下去，会发生什么？”
苏诺若有所思道：“根据已知大爆炸理论来讲，冷却？”
“BINGGO！”阿木赞许道，“而在原子冷却之后，便是我们所说的‘最初的黑夜’发生阶段，并持续了大约一亿年的时间。”
“同时也是最初的恒星与星系的诞生时刻。”
“于是宇宙的黎明就此开始了。”
“这些最初的恒星将氢原子聚变成更重的原子，例如我们熟悉的碳，氧，硅等，并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热量和光，等到这批恒星死后，它们创造出的原子又会回到宇宙中，继续形成围绕在第二代恒星周围的行星。”
“或者换句话说，一些原子组合成了一种能够维系和复制自我的复杂形态，因此，它很快就成为了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与此同时......”
阿木轻扣讲台，眼含笑意。
“生命降临。”
说着，他拿起手边的一份报告资料。
“这份是你们上次整理出来的这些资料和报告，虽说具有一定的可行性，但对于目前的你们似乎还是有些困难。”
“比如说，你们所提到的‘从其他生物体身上提取意识残片’这个建议，我想再次问你们一个问题。”
“在你们已经了解的知识里，生命意识，指的是什么？”
洛城托着腮，有种穿着拖鞋逛大街的随意松弛感：“感受？各种感觉的初始形态，就像是......变形虫一类的，可以随意变化自己......啊疼！”
突然从正下方飞来的书本直接命中洛城额头，引得他吃痛大叫。
“嘶，你这家伙！”
“怎么了洛城同学？”阿木晃着手上的书，笑眯眯道，“你还有什么问题要问老师吗？”
看着他笑里藏刀的的模样，竟不禁让人联想到了阿瑞斯。
洛城悻悻地缩回头，扭头不语。
这时，阿木也继续说道：“请同学们仔细思考，不要用一些不着调的话来搪塞我。”
看着洛城那副生闷气的样子，凌澜有些好笑。
一旁的苏诺倒是重新给出了一个答案：“是生物基因吗？就是我们经常说到的DNA。”
“‘基因决定了我们的身体和精神特征，通过繁殖传递给后代’，书上是这样写的。”
阿木含笑看着她，虽没点头，但也没摇头：“如果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确实是有关它的一种说法观点。”
“然而，这也是极具争议的。”
这时，洛城悄悄嘀咕着：“有争议你还拉出来让我们思考个屁......啊！”
不过很可惜地再次被阿木用书给结结实实砸了一回。
“洛城同学。”
阿木重新拿出本书放在台上。
“老师讲课的时候，请不要在下面偷偷说话。”
笑面虎！
见他老实了，阿木这这才继续道：“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们不要把对生命，或者说是未来生命的思考局限在我们过去的，现在的已知物种身上。”
“大胆地定义得更广阔。”
“比如，它是一个能保持自身复杂性，并能进行复制的过程。”
“而复制的对象却并不是由原子组成，而是由阐明原子如何排列信息的那种信息由比特组成。”
听完后，凌澜很快便抓住了里面的重要信息。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当一个生物体在复制自己的DNA时，它并不会创造出新的原子，只是将一些原子排列成与原始DNA相同的形态，以此复制信息，对吧？”
阿木点点头，眼神锐利。
“没错，针对这个说法，换言之......”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完全可以将生命看作是一种自我复制的信息处理系统，而生命意识，则是决定它行为和硬件等蓝图的信息软件。”
见他们听得入神，阿木身后的屏幕蓦然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图片，正是凌澜几人交上去的那份，关于死土复生的可行性数据报告。
“在这份实验数据里面，我可以看见你们对这个计划所抱持的期望和信心，不过现在么......”他浅笑，“抱歉，可能要打破一下你们的自信心了。”
“首先，对于土壤，大家似乎将它看得过于人性化。”
“土壤在生物学上来说，并不属于生物体，你们称它为类生物体可能还更加合适一点。”
“所以，它不是生物体，就意味着它并不具有生物体所拥有的生命特征，也就意味着它并不具有支撑一个生命存活的条件。”
“结合我方才所讲，你们可以再仔细思考，报告中所提出的，‘转移生命意识碎片’，在一个完全没有存活条件的类生物体上面是否有适用的可能性？”
“其次......”
阿木关掉屏幕，看着眼前这群还算得上是，阅历稚嫩的孩子们。
“就算这种可能性存在，你们又是否能够找到绝对稳定的方法来它成为现实？”
“毕竟这种情况，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堪称得上是，‘造命’一说了。”
“类似于你们现在所熟知的AI，智能人造人等。”
聂四夕身子微微前倾，脑子似乎已经听得一团乱麻。
“所以老师你的意思是，这个研究无解？”
对此，阿木耸耸肩。
“倒也不是。”
“我不是说了吗？”
“把生命和意识看作是系统和软件。”
“换在这个角度去操控其中的某些变量，对你们来说或许会轻松得多，至于具体的解决方嘛......”
感受到几人期待的视线，阿木勾唇一笑。
“告诉了你们也白搭，反正你们这个任务也结束了不是么？还在接受阿尼老师的惩罚，啧啧。”
......
好气！
但是说的又好有道理！
“科技赋予生命一种潜能，它能实现我们从未意识到的，前所未有的繁荣。”
“同时也能在潜移默化中，让生命自我毁灭。”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第二种糟糕的可能性实现最弱化，竭尽全力去平衡，或者说是减小这种风险。”
“总之，你们就当这是在做个课后总结，其他的嘛，现在的你们接触还是有点太早，现在最重要的是准备新生挑战赛的相关事宜。”
“好好准备。”
顿时教室里嘈杂起来，当然源头还是以洛城和聂四夕为主。
看着他们愤愤不平和哀怨的表情，阿木原本上扬的唇角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垮了下来。
不深入接触这些，对你们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只不过，他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因为，他们也没有知道的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萌兄弟了！！！但不是禁忌兄弟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