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Horus 荷鲁斯
第二十一章
偏偏然蝴蝶与梦，终成空（3）

我们的推测以一个超级文明而告终，这个超级文明综合了太阳系所有的生命，它不断地进步和扩散，以太阳为中心向外扩散，将非生命转变为有思想的智能。
接下来的研究，在未来的时间，会带给我们不同的可能性。
我们可以根据生命设计自身的能力，将其发展分作三个阶段：
生命1.0（生物阶段）——靠进化获得硬件和软件。
生命2.0（文化阶段）——靠进化获得硬件，但大部分软件由自己设计。
生命3.0（科技阶段）——自己设计硬件和软件。
而我们的“星火”项目，其实换言之，也就是处于这个生命3.0的阶段。
而且我想，在之前应当有人同你们说过这样的话：
科技赋予生命一种潜能，它能实现前所未有的繁荣，也能让 生命自我毁灭。
——《重创星纪元.最高研究院项目主导.林海》

“果然......”
“是我太天真了......”
“你不是他......”
耶律娜拉望着夜空，星辰点点，宛如撒在黑绸上的碎钻，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那棵巨大的花树在夜风中轻轻摇曳，花瓣随风飘落，如同粉色的雨，为这残酷的场景增添了一抹不应有的温柔。
“你果然也接受了那项改造。”
耶律娜拉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还有细微的颤抖。
她的目光从司命的脸上移开，再次望向那片浩瀚的星海，仿佛想要从那无尽的黑暗中寻找答案。
司命静静地站在那里，手中的巨镰在月光下泛着寒光。
眼神复杂，有痛苦，有决绝，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你明明知道。”
耶律娜拉自顾自地说着。
“这个改造就是害死我们亲人的罪魁祸首。”
“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轻淡的声音传来，因为她目前的力气已经不足以支持她再去竭斯底里地去质问男人。
话音一落，空气中只有偶尔传来的微风声。
良久，男人缓缓开口。
“为了复仇，为了未来。”
耶律娜拉的眼角滑落一滴泪珠，与花瓣一同落在泥土中，消失不见。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这世间的痛苦与绝望都吸入胸膛。
“复仇？未来？”
“你的意思是，拿害死我们亲人的源头去为他们报仇？创造未来？”
耶律娜拉无比失望地看着他。
“哥，究竟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听此，司命不置一词。
“我已经找到了让他们活过来的方法。”
耶律娜拉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的扩张，但很快又恢复如初。
“就是你用在自己身上的那个方法？”
“刚刚你们送出来的那二十几个活死人我有目共睹。”
“丧尽天良。”
听着她无比冷酷地吐出这四个字，司命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要抚摸耶律娜拉的脸庞，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了。
“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在干什么。”
“这不过只是初实验而已，他们答应了我，会告诉我更完美的办法。”
耶律娜拉睁开眼睛，不可置信。
“所以，你就选择了这条路，选择了接受那个改造，变成了这个似人非人的样子？”
司命微微侧头。
“为了复仇，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耶律娜拉突然笑了，只不过笑声中带着苦涩与嘲讽。
“真是可笑啊，我们曾经那么痛恨那个夺去我们家园与伙伴的东西，那么痛恨那些为了力量而失去自我的人，而现在，你却变成了自己最痛恨的样子。”
司命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站在那里，任由耶律娜拉嘲笑与愤恨。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复仇，为了未来。
他愿意承受这份痛苦与绝望，只要能够完成复仇，只要能够守护住他们曾经的梦想。
耶律娜拉的笑声渐渐停止，她再次看向司命，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哥哥，你知道吗？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你。”
“你总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那么开朗阳光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不会放弃。”
“而我，却总是那么软弱。”
司命抬起头，目光温柔地看着耶律娜拉。
“你并不软弱。”
“相反，你格外坚强。”
耶律娜拉只是微微一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
“哥哥，我想再听你叫我一声，就像小时候那样。”
司命的喉咙有些哽咽，但他还是努力挤出了那个熟悉的名字：
“耶耶。”
耶律娜拉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清浅的笑容。
“哥哥，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很想对你说一句悄悄话。”
司命点了点头，缓缓跪倒在地，与耶律娜拉平视。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与温柔，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仇恨与痛苦都烟消云散了。
耶律娜拉凑近司命的耳边，轻声说道：
“哥哥，其实我一直都很爱你。”
“无论我们变成了什么样子，无论我们身处何方，我们永远都属于彼此。”
司命的眼眶湿润了，他紧紧地握住耶律娜拉的手。
“我……”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寒光闪过。
耶律娜拉突然从司命背后抽出蝴蝶刃，向下用力一刺，直接刺穿了两人的胸口。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们的衣衫，也染红了那满地的花瓣。
司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耶律娜拉。
他的嘴角微微蠕动，仿佛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发出声音。
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但更多的是不解与疑惑。
耶律娜拉的眼神温柔，却格外坚定。
“哥哥，对不起，我不能让你继续错下去了。”
“这个改造已经毁了我们太多东西，我不能让它再毁掉你干净的未来。”
司命的身体缓缓倒下，与耶律娜拉紧紧相拥。
“你应当是纤尘不染，而非堕入尘埃。”
在树下，他们静静地躺着，任由鲜血染红了大地，任由花瓣覆盖了身体。
天渐渐亮了，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梢洒在他们身上，为他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
两人的面容变得安详而平静。
就在司命死去的那一刻，原本还如常人活动着的白衣人，瞬间就像机械人般僵住。
随后，僵硬倒地。
天边，曙光升起。
高阔的天空，一只猫头鹰发出并不属于自己的尖啸，盘旋。
最后在一声悠长的哨声中，径直俯冲而下，缓缓地落在，并算不上非常强壮的臂膀上。
勾起嘴角，那是极为熟悉的一个傲慢笑容。
“保将弃子。”
“真是精彩。”
“这研究所……那家伙的眼线，还挺多。”
飞散的花瓣顺着晨风，越飘越远。
宛如灵魂般，翻山越岭，漂洋过海。
耶律娜拉的小屋后院中，助理正哼着不知名的歌调，悠哉地给花草浇水。
她的神色专注，悠闲。
甚至就连身后突然来人也不知道。
“看来，你倒是过得舒心。”
女人的声音带着诱人的惑意，无端生出许些嘲讽。
助理头也没回，只是淡笑。
“这不如你们所愿？”
听此，女人冷哼一声，双手环胸，美艳的脸上满是傲意。
“这局的棋子已经被蚕食殆尽，可以准备下一局了。”
助理依旧背对着她，轻声道：“好的。”
“夫人。”
听着她无悲无喜的语调，孙卯昴心中生出一股烦躁情绪。
转身。
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嗒嗒”的响声。
“真是无趣。”
“也不知道当初苏理安那家伙究竟是怎么把你看上的。”
孙卯昴的声音渐行渐远。
到最后，就像是一缕风，不经意地拨动，本就不平静的心弦。
“……花好……？”
“倒也不真的是，如喻那样，般般好。”
助理浇花的动作并未停下。
只不过，在水满溢出来时，她的动作也未停下。
良久，她垂下手。
额前发丝散落，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不远处，有几只飞鸟跃起。
破晓天光处，留下黑点。
仰头，抬眸。
万千情绪，汇聚于一点。
那两个孩子，已经自由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