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佳见纪棠进来,皱着眉看着纪棠,纪棠以为她是为叶哲的病痛而烦恼,刚想开口安慰几句,谁知那丫头却说:“怎么不让咱俩在一个房间里呢?这客栈的房钱这么贵,能省些是些嘛。”“什么?”纪棠一愣,随即差点笑出声来:“你不知道咱俩男女有别啊?”“哼,可你明明……”“可别人不知道呀……除了你我,没有人知晓。”纪棠没有说叶哲也知道自己是女儿身了,停了一下说:“铁晋会怎么想?”纪棠的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果然,远佳轻轻低头:“哼……”声音明显小了,“随他呗。”纪棠不想再逗她了,一边递给她吃的,一边问道:“研究得如何了?”远佳本来在狼吞虎咽,听纪棠问,叹了一口气:“唉,他的病真是太奇怪了,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盅。我一时还没有头绪,只能进一些药材护着他,暂时没有生命之忧,只是发病起来要承受一些痛苦了。”纪棠也颇为无奈的说:“那也只能如此了。希望我们尽快能够弄怎么回事,帮助叶哲解决这个病痛吧。”“纪棠……”“怎么了?”纪棠看她欲言又目的模样,知她肯定有事。“我是想,你觉得公主真是为了叶哲的病跟随我们吗?”纪棠一愣,“我暂时没有发现其它的异常,怎么,你有什么顾虑吗?”“没有啦。”远佳低着头说,“我只是觉得,如果她真是为了叶哲而来,在外奔波可能会一时觉得新鲜,时间长了,肯定不如府中安逸,何况我们此行危险重重,如果她真是为叶哲,那么以这种情意看来,她是看待叶哲无比重要的……”“嗯,的确如此。”纪棠真没有想到远佳平时笑哈哈的,居然想到了这么多,“那么,那么,如果我治不好叶哲,你说……她不会一怒之下让皇帝杀了我们吧?”纪棠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心疼,看来远佳的心中始终无法忘记皇家无情,她在远佳的身边坐下,拨了拨那烛火,让房间更亮了一些,远佳可以看清纪棠一脸的坚定与真诚,纪棠拉着远佳的手,一字一句的说:“远佳,无论什么时候什么情况,只要有纪棠在,就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字字如温暖的风,柔软的吹着远佳的心头,她欢喜的笑了,她就知道,纪棠是宠着她、护着她的。
窗外的天空又布满了星辰,今晚的他们却没有昨晚的好兴致。纪棠看远佳仔细研读着《神医本草》,便对她说去看看公主,让她不要太晚,远佳点头同意。纪棠想要回自己房间,却听到叶哲的房间里传来低低的哭泣声,她犹豫一下,轻轻叩了一下门。片刻,公主开了门,已经擦干了泪水,可那泪痕在月光下却越发的明显,睫毛上还有些许的光亮,如刚刚逝去露珠的嫩叶还有湿润的光泽。见是纪棠,努力挤出一个笑:“公子,还没有休息?”“没有。”纪棠一拱手,“我可以进去吗?”公主侧了侧身:“请进吧。”纪棠进屋看了看叶哲,见他仍然沉睡着,便请公主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纪棠打破沉默道:“大小姐不必过分担心,远佳正找着解决的法子,叶哲暂时不会有危险的。”公主低头悠悠的叹了口气,那语气也显得分外无奈:“只是他却要受这些苦楚……”说着,止不住用手帕拭了拭滚落的泪痕。纪棠心中一动,看来,公主对叶哲的情意确实深厚啊。纪棠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只听得公主慢慢说:“我初次见他,也是他旧病复发,下人出门办事,在路边救了他,到了府中,下人来征求我的意见,我开始只是好奇,谁知一见到他,就……”纪棠心中自然是明白了,只怕是公主一见叶哲就被他吸引了吧。这世间的男女之情呵……只听得公主又说:“我以为只是平常的疾病,特请了父皇派太医来诊治,心想着天下的好医生都集聚在这里,有什么病能够难得住呢?谁知道,一诊之下,却都连连摇头……”纪棠劝道:“大小姐莫急,这人外有人,有很多能人异士并不愿意受到束缚,情愿如闲云野鹤一般,也许我们此行,就能够得遇高人,能够解决叶哲的病痛了。”“真的吗?”公主抬起头来,泪光莹莹之中,一丝喜悦和希望的神采泛着光芒,纪棠点点头。
纪棠辞别了公主,一出门便看到对面的铁晋房间的顶上有一个黑影,心中一惊,正想着何人能够跃上铁晋的房顶还能够逃过铁晋的双耳,让他无法察觉,仔细一看,原来是铁晋自己,想必也是为情所苦之人吧。一回身看到艾昕端着一只托盘奔她走过来,到了她眼前柔声说:“公子,喝碗安神汤吧。”现在的夜晚有些凉了,纪棠看着眼前艾昕柔弱的样子,心生一丝不忍与愧疚,她低头一看,托盘中有两个碗,心下一愣,艾昕指着其中一碗道:“公子饮这一碗吧,另一碗我一会儿送与远佳姑娘。”纪棠心中一暖,端起艾昕指的那碗仰头喝了,把碗放回原处,纪棠注视着艾昕轻声道:“艾昕,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我们出门在外,不如在府中,势必要辛苦你……”艾昕打断纪棠的话,口气中满是坚毅:“艾昕不怕,在公子身边服侍,危险都不怕,何况辛苦……”纪棠的眼前浮现在山海艾昕的坚毅神彩,虽然是绝色女子,却也没有半分的娇弱神态,眼前的宜昕,如当年的艾昕一般无二……只是断断不能够再让宜昕为自己付出太多,让她如艾昕般为自己付出年轻宝贵的生命,香消玉殒,殒的不仅仅是生命,还在纪棠的心头上刻下一刀刀无法抹去的伤。看着艾昕离去进入远佳房中去送安神汤,纪棠只能抱以微微的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