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整整一天,木婉琳都呆在美容院。无论有事没事,木婉琳的脸上总挂满微笑。陆小颖很纳闷,直到快下班了,她终于憋不住问:“你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我可从来没见你这样高兴一整天的呀。”木婉琳微笑着回答:“可能是中了哪股子‘邪气’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瞅什么都很高兴。对了,我明天可能有事来不了,你多受累多操心了。”陆小颖鼻子一邹邹,用鼻音说:“总觉得你最近哪里不对头,但又说不出来。本想把该问的话都问了就会轻松些,还是不轻松。”木婉琳咯咯的笑起来。只有木婉琳自己明白:自己是中了“爱情”的“邪”,被“爱情”滋润的女人当然会快乐幸福。
赵宝刚在约好的时间里把木婉琳带到了城郊的一处池塘。
在这个城市长大的木婉琳真不知道在喧嚣嘈杂的市郊,还有这样一处清静之所。情不自禁地说:“太美了,这才叫自然。池塘里有鱼吗?”赵宝刚边关车门边说:“这里的鱼多着呢,不光有能吃的鱼,还有能看的‘美人鱼’。”木婉琳说:“想不到你也会耍贫嘴?”“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来,我带你去看看我的得意之所。”木婉琳被他拉着跑向池塘的另一侧,转过池塘边的两间小屋。木婉琳不禁眼前一亮。一棵梨树斜着伸向池塘里,象在探看池中自己的倒影。满树的梨花禁不住春意的驱使,竟相开放。密集的梨花紧簇在树梢,远象一朵大大的绽开的棉花球。木婉琳上前摸着树上的梨花,细心品味着梨花散发出来的芳香。梨花的香气让木婉琳很快就陶醉其中,那种只有在纯自然环境里才有的清新、雅致、略带丝丝甜意,此情此景勾起她无限的回想。
存在是令人疑惑的。博尔赫斯曾经这样说过。它令人疑惑的是:它从哪里来?
存在主义哲学家海德格尔引用希腊人的话说,存在是一种自给自足的存在。而佛家告诉我们,存在就是空。有一句几乎众人皆知的话: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在佛家看来,一切都是空的。一切法没有自性。而唯物主义者认为:世界是物质的。精神是一种高级的物质。
正是对存在疑惑诞生了本体论。因为我们的常识是,人由父母所生。树木由大地所生。那么,宇宙是谁所生?人们认为,它是本体所生。老子认为:宇宙,是道所生的。他在《道德经》中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在中国,从古代到现代,都有天的观念。这个天就是本体。比如说,孔子说,五十而知天命。就是说,人一到五十岁,就知道,一切都是上天的旨意。这个天,在西方,就是上帝。上帝,是世界和宇宙的创造者,承担者和毁灭者。耶稣基督说过,两只麻雀卖一文钱,如果你的父不允许,一只也落不下来。这就是说,一切都是天父的旨意。上帝神秘的控制着宇宙和一切。
这个本体,在伊斯兰教里,叫真主,在古印度,叫梵,都是对本体的命名。正如土豆,可以叫马铃薯,洋芋,山药蛋一样。而主张一切皆空的佛教,也认为,一切是自性的变现。而自性,就是本体,这个本体,清静圆明,不生不灭。叫做嗡,这是密宗的叫法。
可以这样说,一切宗教,它们在本体论上是相通的。这就是所谓的形而上学。
当一个人思维本体,他就会幻见一轮月亮,这就是圣人背后有圆环的原因。有的人说,这是幻象。这是思维幻形。思维有幻化形象的功能。这幻象不管真不真实,它是一种存在,它加入了存在,成为存在的一部分。
有的人反对形而上学。他们说,若无必要,不必增加存在的数目。思维形而上学的人,那形而上就造成了存在的负担。萨特是无神论存在主义者,他认为,存在先于本质。这一句话可厉害了,它扫除了一切对存在的解释。存在高于一切。对存在的本质的解释是第二位的。那么,本体论也是第二位的,次于存在。而唯物主义者更是反对本体论了。他们认为,那是一种思维活动。而思维是一种物质形式。
中国的道家的一部分人士也认为,道是人创造的。我本人赞同这一说法。我曾在一篇小说里这样写,一个人问上帝,你从哪里来?上帝说,我来自于你。我认为,本体,是思维的幻象,它来源于人,是人创造的。正所谓,人是万物的尺度。本体论是存在的一种,正如一滴水之于大海。
幼年时,在农村奶奶家的情景重又浮上心头,如涓涓溪流,细细的冲刷着她的记忆深处。这里的一切和儿时的记忆多么的相近,恍如昨天。
此时,赵宝刚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堆东西,搭在树干上。展开来,是张吊床。赵宝刚让木婉琳坐到上面。还特别叮嘱她抓牢。赵宝刚说:“我可推了。”刚说完,那吊床就象秋千一样荡了出去。
木婉琳惊叫一声,原来,那吊床往前一荡,就吊在水面上了。更令木婉琳惊讶的是,满树的梨花经这一摇一荡,象木婉琳点般洒落下来。落在木婉琳的脸上、身上。啪、啪,闪光灯闪了两下。木婉琳顺光源看去。啪,又是一张。“真美!”赵宝刚手端相机由衷地说。
木婉琳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瞅着落在池塘里的梨花。水面上微波粼粼,梨花顺着水晕一圈一圈往外荡漾开去。木婉琳都看呆了。此时,木婉琳感觉自己就是那落塘的梨花,随着水晕漂荡,心也一直在飞。
“姑娘,抓牢。”一语惊醒梦中人。失神的木婉琳这才发现树旁站了一位慈祥的老妇人。那老妇人拄了一只单拐,精神却蛮好。赵宝刚把木婉琳坐的秋千拉回来,让木婉琳下了来。
赵宝刚介绍说:“小木婉琳,这是‘奶奶’。”木婉琳忙说:“奶奶好。”老妇人笑着说:“好好,听你的名字都快听出糨子来了,今天总算见着,象个小仙女飞到了我们这。”木婉琳不好意思的羞红着脸问:“奶奶自己住这吗?”老妇人说:“是的,有时刚子也会来陪陪我。虽然我不是他亲奶奶,但对我却一点儿也不比亲奶奶差。”老人说着说着还用手绢擦着眼睛。赵宝刚忙说:“奶奶,别说了,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还提它干什么。”
老人继续说:“我只是个捡垃圾的孤老婆子,让车给撞了,肇事车却跑了。我被刚子送到医院。当时只等着去‘闫王爷’那报到了。是刚子救了我并把我接到这来。”木婉琳内心对赵宝刚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她相信,赵宝刚是个见别人有困难就想帮的人。他是上苍赐给人间的善使。
老人和蔼地拉着木婉琳往小屋走,边走边说:“孩子,赵宝刚可是个好人哪。他帮我治好病,并把我带到这,让我经营这个池塘。有人来这钓鱼,我就收点儿钱。刚子定期送东西来,我这是不愁吃不愁用。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捡着个‘福星’。亲孙子又能如何?小木婉琳,你比奶奶有福份,可要好好珍惜啊!”
木婉琳小心地搀着老人专注听奶奶说话直点头。老人继续说:“小木婉琳,我知道刚子是真的喜欢你,自打我认识他以来,你是他头一次带到这的女孩儿。而且他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和我聊起你。一定要珍惜……刚子,捞两条活鱼,奶奶给你俩炖鱼吃。”老人的热情感染着周遭的一切,几个人心里都十分的高兴啊。
木婉琳随老人进到小屋。小屋虽简陋,但十分的干净,墙上挂着赵宝刚的照片。老人对木婉琳说:“刚子这孩子心眼可好了,就是脾气倔点。有时我和他说起谈朋友的事,他总讲要‘随缘’。你知道什么原因吗?”木婉琳摇摇头。奶奶接着说:“他有个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