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接到斐倩的电话,木婉琳高兴得又蹦又跳。她说:“斐同志,我请你上大饭店。我买单。一定让你玩高兴了。”电话那头一阵笑声。然后说:“谢谢你的好意,就当你安排的这些我都去过了。我什么都有就是没时间,真的很忙。你也该准备出国的东西了,祝你一切顺利……再见”对方挂断电话。木婉琳感觉现在的人真好,有难处总会有人帮忙。

赵宝刚打电话约木婉琳吃饭。木婉琳十分惊讶,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而且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出国的事。本不想赴约,可嘴上却应下了。想见又怕见的矛盾心理折磨得她坐立不安。

当赵宝刚来到酒店的时候,木婉琳早已坐到了座位上。面部表情极为复杂。赵宝刚一直盯着木婉琳的脸看,木婉琳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小木婉琳姐,爆米花,可香了。”崔银丽捧着一袋刚出炉的爆米花来到桌前。她看到赵宝刚的时候不禁一楞,然后由衷地笑着说:“真帅。”木婉琳给他们做了介绍。

崔银丽一个劲让他俩吃爆米花。可他俩谁也没心情。尤其是赵宝刚,他没想到这次约会木婉琳会带个大灯泡来,而且还真是个不小的灯泡。崔银丽一手托着腮瞅赵宝刚,一手往嘴里送爆米花。嘴上还一直说:“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的爆米花了,比我老家的还好吃,大城市的口味就是不一般。”

赵宝刚说:“那你就多吃点。”然后他问木婉琳:“定什么时间走了吗?”“明天。”赵宝刚又问:“那要去多长时间?”“三个月。”木婉琳是一问一答。赵宝刚见木婉琳反应如此冷淡,脸上也少了如火的热情。桌上一片沉默。只有崔银丽嚼爆米花的声音,但听起来是那么的不协调。

崔银丽见俩人谁都不再说话,就起身说:“我去趟洗手间,很快就回来。”

见灯泡走了,赵宝刚一把抓住木婉琳的手,激动地说:“小木婉琳,你想我吗?我可想死你了。真的,我做什么都安不下心来。”木婉琳忙抽出手来,低着头说:“四周都是人。”赵宝刚也低下了头。木婉琳见他长时间不说话。就问:“你的论文写得怎么样了?”赵宝刚回答:“还没完成,因为奶奶需要有人照料,所以,局里同意我边实习边写论文。”一说到奶奶,木婉琳自然就想到池塘、梨花、鱼、树林、小木屋,还有小木屋里那盏小油灯。

多么让人留恋,让人陶醉的事物啊,想不想都不行。木婉琳明知自己属于那样的生活,却不得不在世俗里摸爬滚打。无奈的生活,生活的无奈,让木婉琳不禁长长地出了口气。

木婉琳问:“奶奶还好吗?”赵宝刚说:“不太好,她特别想你。这段时间我没在这,她自己生活很不方便,我有个想法:让崔银丽去和奶奶同住,那样相互有个照应。你说好吗?”木婉琳想了想:“也好,但我得同她商量商量。你等我信。”

赵宝刚脸红着还想说什么,恰巧崔银丽回来了。木婉琳怕赵宝刚对自己太好,就起身说:“你们多玩会,我还有事要办。崔银丽,让赵宝刚你把你送回家。”说完,拎上包快步走出了酒店。

赵宝刚想追出去,但崔银丽叫住他。:“刚哥,我找不到家,你送我回去吧。”赵宝刚一脸的无奈。

木婉琳上了计程车,让司机一直往郊外开。临走前她要看看奶奶,还有那令她魂牵梦绕的世外桃园。

下车后,她先到了小树林。看林人认得她,远远的和她打招呼。木婉琳礼节性的回应了一下就往林中走去。

一个人进树林的感觉与那天同赵宝刚一起进树林的感觉大不一样。基本上没什么特殊感觉。记得那天同赵宝刚一起进树林时,自己是那般的兴奋。看什么都是那般美好,就连平时最怕走草丛的她也能在前边走,不在乎一切。心情关乎一切感受。木婉琳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很快来到了小木屋前。

小木屋还是那个小木屋,小油灯还是那盏小油灯。只是物似人非,心中更多了几分概叹。

木婉琳把小油灯放到窗台上。它一定出自能人之手,做工古典雅致,造型别具匠心,越看越爱看。端详了好半天,就是舍不得放回去。因为它见证了自己的初吻,甚至留有她的初恋气息。回味那种感受,就如在眼前一般。

当她来到池塘边时,看到的不再是满树梨花,而是结满了小果子。她欣喜地上前摘下一个小果子,放到嘴里,酸、涩、苦,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感觉。木婉琳忽然想到,经历过这么多事情的变故,时间最公平了。它不会为任何事物停下匆匆的脚步。事情也如此,不到成熟的那一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自己和赵宝刚也会是这样吧……

敲奶奶住的小屋门,半天也没见人来开,只听里面有人咳嗽。木婉琳试着推了推,真推开了。进屋见老人躺要床边,脸上手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不时的还咳嗽两声。

木婉琳忙问:“奶奶,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老人未等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她告诉木婉琳:她那不仁不义的丈夫找到这来和她要钱。不给就打了她一顿。老人伤心至极,呜呜地哭起来,边哭边说:“年轻时我能干养活他,他没疼没热,老了不中用了,被他一脚踢开,这都不饶过我。真是禽兽不如啊,我怎么会嫁给这个的人哪。”

木婉琳不知道怎么安慰老人,也跟着老人哭起来。老人见木婉琳也哭了,忙擦去眼泪,把木婉琳搂在怀里说:“小木婉琳,你哭什么?刚子对你可是真心的,这我看得出来。我是过来人,听奶奶的话。要么不嫁,嫁就嫁个真能疼爱自己的人。”木婉琳说:“奶奶,你信命吗?”奶奶沉了沉说:“其实我是不信的,但有时有些东西让我也说不清。”木婉琳接着说:“我生下来就被亲生父母给抛弃了。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长什么样。后来一点点长大,养父母对我还不错,只可惜养母也早早过世了。可能这就是我的命。”奶奶更搂紧了她。亲切地说:“你会好起来的,人一生总有些事要去经历,年轻时经历多些,总比到老经历强。赵宝刚这孩子心地善良,你的后半生交给他,他会好好珍惜的。”木婉琳说:“我知道他对我好,但不知为什么,我们之间总像隔着点什么。所以,过两天我要出国去一趟,可能要三个月左右。分开一段时间,相互冷静一下,考虑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得多保重身体啊。”奶奶不说话了,但木婉琳感觉头发湿了一块。奶奶的眼泪。木婉琳忙起身拉住奶奶的手说:“奶奶别哭。我也不想离开你,我没有什么亲人,你就是我的亲奶奶。”奶奶用手摸了摸木婉琳的头说:“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啊。”

二人又聊了许久,木婉琳特别说些能让奶奶开心的事。临走时,悄悄在床边掖了一沓钱。奶奶送出了很远。上出租车时,木婉琳告诉奶奶:“回吧,看看床边。”

当木婉琳回到家时,崔银丽还没有回来,木婉琳没在意。自己边收拾东西边想着具体的日程安排。

门铃响,木婉琳忙开门,是陆小颖。二人没象以前那样见面就调侃,而是都心情沉重。陆小颖坐到沙发上瞅了木婉琳很久才说:“你收拾东西呢?”木婉琳回答:“是啊。”又是短暂的沉默。突然,陆小颖握住木婉琳的手说:“小木婉琳,你别去了,我哥的公司我们不要了。”木婉琳问她:“为什么?”陆小颖紧张地说:“你看我哥真要象咱们想的那样,那你去了不是很危险?我现在真的好怕。”木婉琳坚定地说:“磁带,放心吧,我命硬。不会有事的,就是有事也是别人有事。我答应过大哥,他临走时托付给我的事我一定办到,要不我会心不安的。”陆小颖把头摇得象波浪鼓,直说:“不管你怎么说,我就是担心你不安全。也不知道我哥是怎么想的,他跟我说过,他那个公司其实什么也没有,只是个空架子,你去不去没什么价值的。何必要冒这个险呢?”听被陆小颖这一说,脑中感觉有一团乱麻在搅。但她还是说:“不管怎样,我一定要去看看。还大哥这个心愿。”陆小颖见没办法说服她。就默默地帮她收拾东西。

晚上崔银丽回来时,木婉琳都已经睡下了。她开门进屋声音特别小,轻轻的走路。木婉琳打开灯问她:“上哪玩去了?”崔银丽说:“我去监狱了,看我家大哥。告诉他我现在挺好的。”木婉琳坐起身说:“他在里边还好吗?”崔银丽说:“不是很好,但没办法,谁让他自己犯错呢。”木婉琳说:“明天我就走了。我想让你去照看赵宝刚的奶奶,至于工钱,还是现在的工资。你看怎么样?”崔银丽说:“我同意。你放心吧,我一定照看好他俩的。”崔银丽脸上象开了花似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