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木婉琳谁也没让送,自己早早就打车到了机场。整整提前了三个小时。她怕见赵宝刚,但心底深处又特别希望他能来。激烈的思想斗争拌着矛盾的脚步走进了机场对过的咖啡厅。那里视线刚好正对机场大门,看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木婉琳要了杯咖啡,不加糖。自己拿着小勺,慢慢的,有节律地搅着。品一口,觉得从头到脚都是苦的,那种感觉象电流一样串遍全身,令刀不禁找了个寒颤。猛抬头,见赵宝刚出现在机场门口。真想马上叫住他,但那矛盾的心绪却把她拽住,痛苦一丝丝的抽着她。感觉冰冰的,凉凉的,是两行麻木的清泪,顺着脸颊掉进咖啡里。模糊的视线让她看不清任何东西,等整理好一切之后再看机场门口。早不见了赵宝刚的身影。心中一种强烈的失落感重又袭上心头。她招呼服务员再来杯咖啡放到她对面。等咖啡上来了,木婉琳动手把两个杯换了个个。嘴里念叨:让无人加泪的苦咖啡伴我同行吧。说这话的时候,直常告诉自己,有人盯着自己看。
是赵宝刚,他正端着一只精美的小盒子站在她对面。木婉琳不自主地站了起来。二人四目相对良久,直到赵宝刚走到她跟前,把盒子双手递过来说:“送你的礼物,那盏小油灯。它代表我与你同行。”木婉琳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比第一次接吻还激动,双手颤抖着接过盒子。
木婉琳知道,这份礼物非同一般。记得赵宝刚曾说过:这是他们的家传宝贝,谁入赵家门才有权保存它。而今,他把小油灯交给自己,这其中的缘由不言而寓。木婉琳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接下它?
赵宝刚坐下,看了看那杯加泪咖啡。问木婉琳:“约了人吗?”木婉琳木讷地摇摇头,忽又点点头。赵宝刚见木婉琳那紧张样,笑着说:“我知道你肯定没约人。别那么紧张,我又不是老虎。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快乐吗。昨天你去看奶奶和小油灯了?”木婉琳又点点头。赵宝刚双手握紧了木婉琳的手,赵宝刚的手滚烫,木婉琳的手冰凉。木婉琳看看四周,想把手抽出来,但却被赵宝刚握得紧了。热量一点点的传过来,暖暖的,好象自己要被融化掉了。
赵宝刚说:“我对你的心你应该明白。有什么事别自己放在心里,时间长了会憋出毛病的。有什么事和我说好吗,让我来替你分担。”木婉琳低着头不说话。赵宝刚有些急了,端起那杯加泪的苦咖啡就倒进了嘴里。他喝下去后的表情,千变万化的。木婉琳被他那夸张的表情给逗乐了。赵宝刚也笑了说:“终于有春色了,要不我感觉提前入寒冬了呢,还打算找个地方冬眠。现在好了,能和我谈谈,这次出国只是去帮卢正毅处理他公司的事吗?”木婉琳见他问这个,神情又凝重起来。思忖了片刻说:“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事,想放松放松心情,顺便把卢正毅托付的事办了。可能的话,想在那定居。”这话一出,木婉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怎么说出口的。
赵宝刚听了这话,尤如接到了原子弹,把他炸得一楞一楞的。半晌,他说:“什么?定居?你认真考虑过吗?这里有你的家,有你的朋友,有好多好多关心你的人。还有我,这里才是你的生存之地啊。别犯傻了,那样你不会快乐的。你就那么狠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让我忍受对你的相思之痛?留下来吧,小木婉琳,我求你了,为我,为我留下来吧。”他最后的语气简直是在乞求。
木婉琳坚定地说:“老同学,我们没有正式的开始,也就没有正式的结束,让我们还如从前,做个普通朋友或许对你我更合适。”“不要那么说,在学校时我就对你情有独忠。不只是因为你是校花,我更看中你的品性,你有一颗善良的心。我也知道,你是爱我的,不论你再怎样说,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不想让你我的心拉开距离。你说的是气话,对吧,是想气气我,对吧?”赵宝刚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晶晶亮。
木婉琳知道,自己的心是赵宝刚的,所以不敢正视他,怕被熔化掉。她真的能感受到赵宝刚的那种心痛,但有些事自己又不能不去面对,而且又是无法和他说的一些事。想到这,她狠了狠心说:“我回来再说吧,我该登机了。”说完,低着头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咖啡厅。一直没敢回头,因她脸上那无声的泪似泉水般汩汩涌出。
就这样,木婉琳离开了那块伤心地。
就这样,木婉琳离开了那块伤心地。
自己的初恋没缘由地划上了句号,似乎还没有真正的开始,便结束了。而其破坏者却是自己。惨的是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这个困惑缠绕着她,麻木着她的神经感官,一直持续到下飞机。
随着下机的人流走出洛杉机机场,才仿佛重回现实中来。面对白皮肤、蓝眼睛的人群,木婉琳产生了丝丝恐惧。一个人站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总不是很仗义,害怕的思想替代了所有的困惑。
她在接机的人群中仔细地搜索着,找那个在这个国度能帮她了解一切的人。可接机人群一点点疏散了,也没见到哪个象接自己的华裔BAOBO。突然,一块写有中文的牌子慢慢竖了起来。木婉琳揉揉眼睛,仔细看看,上面醒目地写着:木婉琳。亲切的母语牌子让木婉琳看到了所有的希望。
木婉琳欣喜地朝那块牌子走去,持牌子的人也朝她走来。鼻梁上那副多轮深度眼镜给人第一感觉:他是个学识渊博的人。那人主动问:“你是木婉琳小姐吧?”木婉琳说:“BAOBO先生吧?”那男人伸出手接过木婉琳手中的行李箱。然后说:“对不起,刚才让你久等了。我替你安排了行程你不介意吧?”木婉琳笑着说:“在这里,我就象个刚出生的婴孩儿,还真的需要你多费心呢。”经这一说,气氛马上轻松起来。BAOBO也笑着说:“林小姐还真幽默。”
一路上木婉琳看着车外异国他乡的景致,BAOBO有时把一些有代表性的建筑介绍给她。这里的环境真是不错,要不然,会有许多学子在学有所成之后不会回国呢。但木婉琳从心里瞧不上那些人,因为那样是忘了本。
在宾馆安顿下来之后。BAOBO说:“你先休息。明天我带委托书来接你,咱们再一起去保险公司。”木婉琳说:“在这里,听你的安排。”送走BAOBO后,冲个澡,然后躺在床上想静一静,最好能睡上一觉。可不知是昼夜时差关系还是其他的什么,感觉疲乏却总睡不着。越想睡,脑子想的越多。干脆穿上衣服走出了宾馆。
踏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什么都感觉新奇。不光看到的事物不同,连空气都感觉不一样。但最大的感受还是孤独。赵宝刚说得对:“这里不属于她,这不是她的世界。”越这样想,就越思念赵宝刚。虽和他没多长时间的亲密接触,但内心总觉得:上辈子就已熟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只等今世再续前缘。
突然,无限延展的念头被一种动人心弦的声音斩断。几个黑人在街边演奏音乐。旁边围着几个听音乐的人。听着熟悉的音乐,仿佛没了国界的限制,音乐相通,能融合整个人类。这在木婉琳看来是千真万确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