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今儿一大早二嫂就来敲门,一定是有什么事。木婉琳忙把她让到屋里坐下。二嫂进屋就说:“昨晚我和你二哥商量,想回家看看,那边有好些好玩好看的地方,带你去转转。顺便把那边的事料理一下,你愿意一块去吗?”木婉琳说:“好啊,我现在没什么事,正想出去透透风。工地那有我二哥一人就足够了。”说到这木婉琳突然想起什么事,忙掉转话题:“不行,我俩只能走一个,我看还是你们一起回去好了,我留下吧。工地那万一有什么事没人拿主意。”二嫂笑着说:“这回回去没他的份,他不够格。”“谁不够格啊?敢在真人面前说坏话。”郝云天出现有门口。二嫂没料到他会听见,脸有些挂不住。起身刚要说什么。突然,郝云天身后探出个小脑袋说:“不对,真人对假人,坏人对好人。”原来,小兵也在郝云天身后来了。郝云天抱起小兵,喜爱地在他粉嘟嘟的小脸蛋上亲了又亲,然后说:“对,小兵说得对,我把反义词用错了。真是个乖孩子。”小兵趴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很聪明吧?”话音虽低,但三人都听到了。二嫂忙严肃地说:“小兵,聪明是别人夸的,不是自己说的。”郝云天抱着小兵在地上转着圈说:“我儿子就是聪明吗。”二嫂笑着说:“看你二哥,哪有个大人样。一直象个长不大的大男孩儿。”木婉琳只笑不说话。看着这和谐、幽默的一家人,心里由衷地祝福他们能幸福到永远。

吃过早饭,木婉琳和郝云天一同来到别墅的建筑工地。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地基打桩均已完成,整个工地初见规模。

木婉琳最关心的就是工程质量问题。工程虽承包给一个经招标来的工程队,但她每次来工地都会把监理找来谈话,从中找出些不易察觉的质量问题。这点连郝云天都佩服不已。他整天蹲在工地,却对有些事不算太明白。

监理叫王奎胜,今年马上就快六十岁了,但看上去却与实际年龄不近相符。给人第一感觉就象50左右岁,精力十足。木婉琳十分相信他的能力,监理这行做了近20年,这在现行的中国还是不多见的。所以,这天木婉琳又把王奎胜叫了来。木婉琳同他说话相当客气。先谈了些工地上的事,然后告诉他:自己近段时间可能要有些事情去处理,不一定常来工地,让他多费心劳神。王奎胜拍着胸脯说:“你尽管放心好了,有我在这,工程绝对让你满意。”木婉琳看他那自信劲,就十分欣赏。

木婉琳和二嫂临走时,郝云天送出来。他老是念叨:要她们早点回来。木婉琳看他那样,总有些舍不得似的。就笑他说:“二哥,干什么吗,我们又不是一去不回来,去玩些天就回来,你放心,有我在,二嫂和小兵不会有事。我给她们娘俩当保镖。”郝云天边往后备箱里装东西边说:“单独她娘俩我还不怕,就怕有你在。还当保镖呢,全天下哪有这么漂亮的保镖。要要有想法就先抢保镖了。”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木婉琳想笑,看他那一本正经的样也就忍住了。但心里却热乎乎的,有人关心还是好的呀。木婉琳说:“二哥,我们走了,吃的方面你自己也别糊弄,身体要紧。我爸他们也快回来了,等他们回来有人给你做吃的我就放心了。”郝云天把后备箱盖上,扶着她的肩把她塞进车里,不耐烦地说:“象个老太婆,唠唠叨叨。”二嫂同小兵早已等候在车里了,车开的瞬间,小兵喊:“爸爸,我们走了。”郝云天站在那向车里招手。

坐了很长时间的火车,还倒了几辆汽车,第三天才到二嫂的老家。那地方是个山区,有山有水,自然景观十分独特。一切发于自然又归于自然。纯绿色、纯自然的东西灌满人的眼。木婉琳惊叹在这里还有一片人间静土,一点儿也没有人为开发破坏的痕迹。尤其那高高的瀑布,让木婉琳终生难忘。湍急的水流从山间顺流而下,击落在悬崖边缘,经阳光折射,象飞起一片五彩云烟。此情此景让木婉琳自然想到李白的那首诗: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那情那景简直感同身受,要不说经历过了,才能体会那种意境,才会理解诗人由感而发的诗句来历。

瀑布下面的水潭是透明的,一眼看到底。对水情有独钟的木婉琳一看水就会痒痒,她要下去玩水。二嫂担心地说:“能行吗?”木婉琳笑笑说:“放心吧,在国外那会儿,我可是天天都洗凉水澡,可舒服了。”二嫂扭不过她,看她下了水。

刚下到水里,感觉有些凉,越往里走,那水就越刺骨。不得不赶快往回走。等她从水里出来时,嘴唇都是紫的。二嫂心疼地赶快帮她罩上一块大毛毯。木婉琳在毛毯里面直打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二嫂边给她整理衣服边说:“虽说是三伏天,但山里的水比不得城里的水,温度差远了。这水能刺透骨头,女孩子可使不得啊,会做病的。啥时等你那游泳馆建成了,在里面好好游。”木婉琳不好意思地说:“我还真不会游泳。但这山水也太凉了,看来游泳馆的事真要早点儿实施才行。”

到了晚上,木婉琳就发起烧来。二嫂老家地方偏僻,只好先请了个赤脚大夫来给木婉琳看病。大夫看后说:“没什么大事,只是着凉。给她熬点儿姜汤驱驱寒。在给她拔火罐刮痧,实在不行就在指尖放放血。明天就会好了。”也没打针也没施药,大夫人走了。

在农村可能就是那样,二嫂倒还有主意。她从兜里取出自带的感冒退烧药给木婉琳吃上。然后再按大夫说的做了。还真见效。第二天,木婉琳什么事也没有了,只是稍稍觉得身子没劲儿,后背一按就疼。那几天她们哪也没去,只在二嫂的家里呆着。二嫂的父亲早已去世,只有一个老母亲独自生活着。老人的背都有些驼了,但还是坚持着干活。

木婉琳来的第三天问二嫂:“你没有哥姐什么吗?”二嫂苦笑了一下,等老人出去了才对木婉琳说:“有,我有三个姐二个哥,他们都比我长。但我不想在农村土里刨食活一辈子,所以就拼命念书。父母也拼命供养我。可哥哥姐姐们不理解,总想让我早点嫁人,家里境况会好些。因为我,父母和他们的关系弄僵了,他们都说不再养活老人。其实是他们找的借口而已。”木婉琳抬头看看在外面抱柴火的驼背老人,心里一酸,眼泪差儿点掉下来。

二嫂接着说:“这回回来前,你二哥就和我说了,老人岁数大了,自己过有些费力,所以,让我把她接去一起住。”木婉琳点点头说:“一定要接走,不能让老人再在这受罪。你那几个哥姐就一点儿也不理老人吗?”二嫂说:“也不都是,但都怕养活老人。在农村养活个老人是很费劲儿的。这我也理解。我不理解的就是,等他们老了,会怎样呢?也让他们的儿女不管吗?”木婉琳对这个问题难以解答,只能呆呆地看着这暗暗的屋里那铺大坑。想着当初那坑上曾躺着六个不同年龄的孩童,父母象喂小燕儿般给孩子们以不同的关爱。可老人何曾想到:自己当初的付出竟会是这样的回报,那弯弯身躯又为了什么?要不人间的问号会是弯的?真的难以回答呀!木婉琳对此相当的困惑。

二嫂的老家手机没信号,老人家里又没安电话。与外界失去了一切联系。想打电话只能到很远的一个小卖店里打。既然出来了,就想好好玩玩,不去想任何事。木婉琳好些之后,二嫂就着手处理家里的房子。对外说要卖掉。木婉琳曾问过二嫂要卖多少钱。二嫂只神秘地笑笑,却没说数目。木婉琳也不想过多干涉二嫂的计划,就只领着小兵到处游玩,在山里转了个遍。那些天,一直在山野里跑,都晒得黑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