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下午2点,俩人准时来到电视台演播厅。寻亲剧组的人把她俩人安排好后,就忙去了。空旷的大厅里没几个人。木婉琳的内心真有些紧张,手心都攥出了汗,神情也变得异常凝重。

节目开始了,演播厅里坐满了人。木婉琳一直无话。主持人请她俩到后台等候。她机械般地做着一系列的动作。象线绳在别人手里的木偶,任人摆布。

有些事,某些人一辈子都不会懂,也不会经历,不会理解其中的苦与乐。

当从10倒数到1的时候,主持人宣布她与亲人相见。

木婉琳迈向亲人的脚步变得迟缓而沉重,目光呆滞地盯着站在自己眼前的两位白发老人。

面对满脸皱纹,满头银发的亲生父母,木婉琳先前的恨意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主持人扶着老太太问:“大娘,眼前这人是你姑娘吗?”老太太早已泪流满面,抽泣着向木婉琳个出手。木婉琳也向前扑进老人怀里。

老太太颤抖地搂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木婉琳直叫:“孩子,是妈对不起你。”木婉琳哭着说:“我也想你们。”老爷子搂着娘俩也哭了。

等情绪稍稍稳定,主持人说了许多话,木婉琳却没听进什么,只与两位老人的手紧紧地握着不松开。

在父母家,又见到了三个姐姐,一个弟弟。大家对自己都很亲近。房屋虽显拥挤,但去溢满亲情。这是木婉琳多年所盼望的,今天终于如愿。

一家人在一起哭一起笑。方秀宇则默默在一旁用摄相镜头记录着这一切。面对浓浓的的亲情,她也几次被感染得落泪。

时间过得真快,不觉间,就到了晚上。老人硬要木婉琳陪在自己身边。躺在亲生父母身旁,就象个小婴孩儿,安详、静心。老人一个劲地同女儿说这说那。开始木婉琳还同他们聊,后来,眼皮渐渐发沉。老太太给她掖掖被角,轻轻拍着说:“睡吧,睡吧。”木婉琳轻轻抓过母亲的手,紧紧握着,闭上眼沉沉睡去。

木婉琳真正离开的那天,已是来吉黑省十天后的事了。一大家子人恋恋不舍地把她送上火车。看着瘦弱的父母,迈着蹒跚的脚步追赶启动的火车,只为多看自己一眼时,木婉琳哭了,哭得很伤心。

在锦海火车站出站口,木婉琳步履轻松地走向来接自己的车时。方秀文和杜师傅都瞪大了眼睛。

方秀文惊讶地着长发飘逸的她,说了句:“天哪……”木婉琳笑着说:“还地哪。走,直接回家。”在车上,方秀文简短汇报了公司的近况。

木婉琳打电话给郝云天,告诉他自己回来了。郝云天告诉她:公司的新项目重新做计划,重新预算,前期工作他都自己擅自做主了,就等木婉琳回来拍板。问木婉琳是否生气?木婉琳听了心里格外的高兴,一直视为亲哥哥的郝云天终于没让自己失望。在情义面前,金钱也不是万能的

回大家,父亲的陈姨象往常一样,木婉琳说什么他俩就听什么,木婉琳不说的他俩也不问。就象木婉琳刚出差回来,只想多做些好吃的,给女儿解馋。

似乎一切又都回到了从前。

第二天,木婉琳就坐到办公室里工作了。方秀文把厚厚一摞文件堆到木婉琳跟前,逐一汇报近段时间公司的经营情况。经营业绩还不错,这点,木婉琳心里是有数的。

还剩一半没翻阅,木婉琳就靠到高背椅上,摸着顺滑的长发,懒散地说:“余下的往后推推,先说说我交待的那几件事办得怎么样了?”

方秀文说:“现金整两千还了,借条也收回,放在你的抽屉里。杜师傅全家喜迁新居,老少几辈各自有自己的居室。只是杜师傅总想找你谈谈。”木婉琳微微一笑。方秀文接着说:“西山工地转让手续已全部办妥,只等你签字生效。”木婉琳点头。

沉默片刻说:“我稍稍休息一下,业务全免。”对后四个字,方秀文太了解了。董事长这是要思考大事情,不久,就会有重大决策出台。

方秀文刚出来带上门,就见郝云天走过来。

他问:“小方,董事长在吗?”“在,但她累了,需要休息,不让打扰。”

郝云天边推门边说:“不打紧。”方秀文只吐了吐舌头,无奈地耸耸肩。

门外的对话,木婉琳听得真切。她把椅子转到背对门我那一面。直到郝云天进来坐下,那背对门的高背椅也没转过来。

郝云天说:“怎么累成这样,连我也不想见了?”木婉琳转回来说:“确实感觉累,但却想见你。要重要的事情要同你商量。”郝云天说:“等我的事办完再说吧。我对你承诺过,在任何时候,你有困难我都会帮忙。只是现在我需要你帮忙。”说着说着,递过来一个信笺。

木婉琳接过来一看,不禁一惊。信笺上鲜明地写着两个字:辞呈。

里面内容她连看也没看,就把信笺压到桌子上,问:“二哥,怎么回事?”郝云天点着一支香烟,深吸一口说:“你别多想,你从国外回来时我就是想帮你。现在一切都趋于正常,我也该撤了,仅此而已。”

木婉琳双手托腮盯着郝云天问:“真的没有其它原因?”郝摇头。“如果真没其它问题,那我接受。”说完,她把信笺放进抽屉里。

郝云天没想到木婉琳会这样痛快,他一口紧接一口地吸着烟。

木婉琳按动语音专线说:“方秘书,把需要我签字生效的那份文件拿来。”

当木婉琳签完自己名字,把文件理齐顶着脑门足足沉默了有二十秒钟。猛抬头对郝云天说:“二哥,这文件你签上名字就彻底生效了。”

郝云天诧异地把烟使劲掐灭在烟缸里。然后大致翻阅一下。看文件的同时,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红白交替,极不自然。全部看完后,他又把文件推回到木婉琳跟前说:“这字我不能签,更不会接受。如果你真心需要我再帮你,我可以考虑。”

木婉琳冲方秀文摆手,她知趣地退了出去。

半晌,木婉琳说:“我需要的是真心关心我、爱护我的二哥。”说完,眼泪围满了眼框。郝云天也红了眼圈,他声音沙哑着说:“小木婉琳,实话说,我一直很喜欢你。原先是纯异性相吸的那种,我特想能拥有你。后来你出国了,一切都成了泡影。回国后,你我相处的比原来还融洽了。但却是那种手足兄妹间的情谊。真的,当爱情变成亲情的时候,这种微妙的关系变得可靠而牢固。但我承认,我有私心,所以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木婉琳忙打断他的话说:“二哥,别说了,无论你对我怎样,我会始终把你当作我最最可依赖的亲二哥,走到终老。”郝云天哭了,在木婉琳面前流下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