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腥,一下子充斥着整个山洞!

压抑,迅速弥漫着两人之间!

靖仇强压着内心的燥动,强压着那自丹田内涌起的血箭,他知道,如果这一次,只要他将这支血箭喷吐出来,自己也会葬身于此!

怒目金刚而视,反手想握住剑时,却突然发现,宝剑已被那金瞳妖竹给毁了!

没有叹息,没有悔意,有的却是满腔的正义!

人,只要心中有了自信,纵使千山万水,也如泥丸!

靖仇人如枪立,嘴中频频念道:“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茔明,元灵散开,流盼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得驻飞霞,腾身紫微,人间万事,令我先知!急借四刹,除尽妖邪!太上老君,急急如令!”

咒语念毕,全身周围竟闪现出阵阵树影,瞬间,这树影也化做箭,带着蓝光的箭,疾风样朝着鲛鱼精射出!

鲛鱼精冷笑几声道:“哼,没有想到你这小小的臭道士,竟然也是修真之人?看你这功力,似乎已略可凳大雅之堂了,可惜啊,你这小道士是活该寻死,本仙人正苦于精血难寻,你竟送上门来?也好,让我尝尝你们所谓正道人的精血!”

巨嘴边的两根触须抖动,巨浪铺天盖地之势袭来!

空中,那无形中的木箭与那巨浪相撞,“轰隆“声,直把山洞震得摇晃起来!

靖仇哪经得起如此的冲劲?再次被这力量给弹了起来,“噗“声又跌落在地上。这一次,可比上次要跌得厉害,五脏六腑都似偏移!连吐五六口血都未感到有些轻松!

模糊着睁开那重如千斤的眼睑,但见鲛鱼精咧嘴怪笑着盯着自己。”好可恶的一张脸……”靖仇蠕动着嘴,“砰“声,那刚抬起半寸的头又重重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良久,迷迷糊糊的靖仇不知道醒来多少次,每一次,都可以看到一个渺小的身影正倚在墙壁上,而在她的身侧,端坐着一人,那背影,竟是如此的伟岸如山!

这一次醒来,靖仇只感到全身如火烧,那揪心人火辣,自浑浑噩噩的大脑中,阵阵电闪般掠过心头,他的心像被蝎子蜇了一下,感到刺痛,钻心的疼痛,令他打了个寒战。他使劲咬住嘴唇,强抑住心中巨大的痛苦,强支起身子,努力想把那两人看清……

“你……你不要起来!”美妙的声音在他身后想起,听在耳里,如甜在心头,全身的疼痛竟僵硬了,换而却是酥麻麻地,好不舒服!接着,眼前晃动,轻盈如燕子的小雪飘到靖仇面前,眼大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满是喜悦地说道,“你不要起来,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所以……”

靖仇在她的说话声里,心满意足地躺下身子,脸红心跳加速,用那不完整的语调问道:“这……这是怎么……怎么回事?”

于小雪蹲在他身边,欢快如小鸟,甜甜说道:“我们是被一个神仙救了!”

“神仙?!”靖仇诧异,续问,“在哪里?”

“你看,他回来了!”于小雪直起身子,对着那洞口,高兴地跳了起来。瞬间,靖仇就听到一阵风声掠过,身边就现出一个人来。

他正吃惊于此人为何如此快时?那人说道:“小雪,他有没有异常的表现?这个声音,竟是如此熟悉,却怎么也想不到这人是谁!

猛睁眼,只看一眼,一眼就让他大跌眼镜,是他?!怎么会是他?靖仇全身一阵颤动,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此人,更没有想到,救自己一命的竟会是此人!此人,俨然是日前的一个晚上,在月河村,残杀手无寸铁的百姓的人!

有些人,有些事,你只要见过一面,就会永世不忘!

此人就是如此,靖仇只在夜间见过一眼,就再也忘记不了他那张脸,一张有着两种颜色的脸,一半黑一半白,还有他那特有的傲气!

那人见靖仇醒了过来,伸手替他把了把脉,这才安然叹息着说道:“幸好,他的五脏六腑并未受到伤害!这可真是怪了!怪了。”边说他还边摇头,好像此事很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一听这话,靖仇满身是火,再加上,自己竟然会被这样的人所救,心里既恼又怒,于是,怒道:“你是希望我死,对吗?”

小雪与那人听到靖仇如此说,全都惊呆了,眼中充满疑惑地盯着靖仇。

小雪就过身来,气得脸色煞白,问道:“你……你……你怎么能这样?人家可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怎么能……”,小雪气得说不出话,转身对着那人深深鞠躬,“真的对不起,老神仙,我这朋友他……”

那人挥挥手,微微笑道:“小雪,没关系!这事不关他,我已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恨我!”

小雪睁大眼睛,疑惑不解地盯着这人,问道:“你们以前认识?”

那人点点头,目光落在靖仇身上,却对小雪说道:“是的,我们以前有个一面之缘!看来他对我产生了误会!”

“误会?”小雪看了看那人,又回头看了看靖仇,始终不明白,他们二人为什么会有误会!

那人没有回答小雪的话,而是很严重地说道:“我终于明白了!”

“明白了什么?”小雪盯着一脸肃穆的他。而躺在地上的靖仇却冷笑着盯着那人,满脸的仇恨,像是有着三江四海之仇。

靖仇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一见到他,就会有这么大的仇恨,反正一见面,他就觉得此人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那人当然明白靖仇此时内心所想,但他却不想解释什么,反而说道:“他身中‘五阴绝脉’。”“‘五阴绝脉’?”小雪与靖仇齐问道。

靖仇虽然跟随师父多年,却也曾未听过此术,故顺口反问。

那人庄重说道:“此五阴绝脉之症,乃是与生俱有的,药物治疗治标不治本,多之反成为害。五阴为手太阴肺经,手少阴心经,足少阴贤经,足太阴脾经和足顾肝经,五阴绝脉就是五阴中的经络血气与任督二脉中的所有穴位中的血液因经路血液中阴寒之气太甚,以致流畅不接,时间久之经血积淀不流,也就会倒之患者死亡。阳克阴,阳刚之气运入患都者此五阴经脉中,使得寒气释和,经血便畅,但要彻底打通逼出天生的寒阴之气却是非常之难。唉,只是没有想到,你小小年纪竟会得如此怪病。你可要知道,此病对于修真之人来说,可畏是猛于毒蛇猛兽啊!”

“啊……这……这怎么……此话怎讲?还望老神仙明示!”靖仇听到此病关系着整个修真之事,很是诧异地问道。

因为,如果他不能修炼鬼谷之术,那么,师父的性命谁来救,父亲的仇谁还报?

心念转至,不由冷汗大冒,心跳不已!

那人唉声叹气着摇了摇头,转身用那充满好奇的目光盯着靖仇,一字一字地问道:“你真个不知道这‘五阴绝脉’?”

靖仇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从未听过这……”

那人沉思片刻,道:“好吧,我说给你听!这‘五服绝脉’原本是疑难杂症,得此病者,活不过二十五年,就得……”

“啊……怎么……?”小雪听说靖仇活不过二十五岁,吓得脸色煞白,瞪大双眼一脸怜惜之情盯着靖仇,好似为他感到不平。

那人没有再注意他们两人的表情,继续说道,“只可惜,依我所知,你这‘五阴绝脉’却似人为,而不是人生。也就是说,你生平有着一个极强大的敌人……”

“怎么可能?我还只是一个……”靖仇喃喃自语着。

“是的啊,老神仙,他还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厉害的敌人呢?”小雪狐疑地转过头,望着那人。

“嗯,这个我也想过,所以,我只能给一种假设给你们,那就是他的父辈们有着这一强敌,所以……”

“但是,这个‘五阴绝脉’为什么对于修真有着至关重要的事呢?”靖仇不愿意想到那一幕,所以打断了他的话,想知道这是怎么会事。因为,他的脑海里,渐渐有个神秘的少年,拿着柄烨烨生光的宝剑,面对着十万铁骑……

那人叹息着道:“‘五阴绝脉’是将你任督二脉给封住了,这还不成问题,只要找一个修道高人替你打通就行了,可是,最为关键地却是,他将你的玄关给封印了,而且,通向泥丸宫的脉络都已断裂,所以,对于修真来说,可是比凳天还难啊……”

小雪听呆了,怔忡间回头看了眼靖仇,煞白的脸上哪还有血色?双目里,竟满是怨恨的仇丝!

是什么令他如此?

片刻之间,整个洞中,沉默一片,直把小雪与靖仇听得云里雾里,惊世骇俗!

良久,靖仇才从惊世骇俗中回过神,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来,心中也对这人竟有了些好感,问道:“请问上仙尊姓?”

那人微微一笑,饶有兴趣,道:“你已相信我是仙人了?”

靖仇红着脸,挪动着满火辣的身体,道:“对不起,我……”

“没什么!本仙人虽然已有散仙金身之体,却还未入天仙之道。唉,本想前来收拾这鲛鱼精,外加另两个妖孽,可惜未成功!不过,能救得两位,也算积了几分仙德!呵呵!”那人笑了笑,继道,“我叫黑白郎君,位列上仙之列!”靖仇与小雪内心本已相信他为散仙,此时听他自己道来,还是不免惊呼起来。

靖仇作揖打拱施礼道:“真不知如何感谢上仙救命之恩!但是,在下还有一事相求,请上仙承全!”

黑白郎君那严肃地脸上闪过一丝恐慌,叹息着道:“我已知晓你所求之事!”

“啊!”靖仇惊呼一声,说道:“你已经知道了?”

黑白郎君点点头,道:“你所求之事莫过于要本仙人前去伏魔山,救你师尊西门辅!”

靖仇惊喜交集,强挣扎着直起身子,身上那疼痛令他大汗淋漓,嘴角渗出殷红鲜血,也不觉得痛!翻身跪在黑白郎君面前,不停地磕着头,边磕边说道:“请上仙多多承全!请上仙多多承全!”

黑白郎君未料到靖仇会向自己磕头,连忙扶起靖仇,急急说道:“煞死我也,煞死我也!西门小兄弟,看来,你可是不了解这上古饕餮的厉害!唉,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凭我这区区五百多年的道行,根本就不是这饕餮的对手,更何况,这饕餮自洪荒时就已存在,除了上古十大神器之外,在散仙之界中,想必无人能敌住这饕餮!所以,……西门小兄弟,并不是我……唉,而是我本无能为力!”

靖仇听罢,“咚”声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地失神地看着远方!

顿觉一阵疲乏从脚跟开始,往他小脚肚子,以及大腿两个内侧上爬。有好一阵子他不能思索别人的话,他全身都浸透在一种绝望的破灭感里。

于小雪见状,焦急地位着靖仇的手,不停地摇曳着,着急地叫道:“你……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连叫几声,仍不见他有什么反应,心下更急,转身哭泣着向黑白郎君,求道,“请仙人开恩,请仙人救救他……”

黑白郎君点点头,说道:“没事的,他只是因为失望而已!唉,西门小兄弟,我实话告诉你吧,刚才我已细细想过,并不是没有希望。”

靖仇一听有希望,顿时感到一片光明,急急问道:“请上仙指示!”

黑白郎君转身过去,深深叹息,道:“看来,我得将实情告知你们了!”

靖仇与小雪都屏气凝神地听着,时间也就这样慢慢流着,他们两,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

“想必你们是不知道,我……我虽然是散仙之身,我却是佛前一条白蛇!”

“啊……”靖仇与小雪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盯着黑白郎君!

“我知道你们会有如此的反应,但是,这不能怪你们!唉,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不能敌过这上古饕餮的原因,虽然有五百多年的道行,却只能相当于你们人类近百年的修炼!唉,……”略为停顿,续道,“我本妖物,寄居五台山之下,早晚暮听佛音,渐渐悟出修炼法门,苦修五百余年,这才修成人身,五百余年来,未曾伤害无辜,故天帝感我诚心,将我列为仙般,嘱我继续在人间修行,以其得正果!”

黑白郎君的这一番话,直把小雪与靖仇听得心潮澎湃,心仪所向!

黑白郎君苦笑几声,道:“我辈妖物成仙者,不乏其人,太多却是修炼有误,故为魔孽。唉,这也正是我辈妖物所存在的根本原因,我们不能像你们人类样,可以突破自身的极限,从而可以从仙列升到神,更有人可能成为天人!”

“天人?”靖仇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天人!此天人可谓冠绝天下,不但我辈散仙都畏惧如鬼神,更连多数神都惧怕!”

“啊……有这么强的人吗?”

“有!喔,我记起来了,如今有个叫做宇文拓的年轻人。小小年纪,有风骨神异,非凡人矣,赤发妖瞳,我观后辈之中,此人定成天人!人神惧之啊!”

“啊……”靖仇痛苦地大叫起来,嘴里喷出一片血雾,梅花,点点洒落了下来。

于小雪回过身,扶住他那痛苦的身子,轻轻地问道:“你怎么了?你……”

靖仇摇摇头,低声道:“没有什么!没什么!真是对不起你,老神仙。请老神仙你继续说下去!”

靖仇为何会有如此反应?

为什么会听到宇文拓这名字就会这样子?

原来,在伏魔山中,师父曾告诉他,当年杨素带领十二骑对抗自己父亲十万军马时,此其中之一就是宇文拓,后来,得师父证实,当年那神秘少年就是在黑白郎君口中的宇文拓。如果他成了天人,以后这仇怎么报?所以,靖仇报仇心切,竟一下子牵动内伤,哇声喷出一片血雾!

黑白郎君似乎没有见到靖仇受伤了,突然回身,说道:“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谁?”靖仇仰起头,与小雪异口同声问道。

“我记得在宇文拓出生道之前,有个很强大的人,犹如天人,睥睨天下修真之人,兴许他能敌住这上古神兽,救出你师父!”

“那这人是住谁?”靖仇在小雪的扶持下,这才颤抖着直起身子,急急问道。

“那人……好像叫做……叫做公山先生,对,就是公山先生!”黑白郎君高兴的拍手叫道,“对,就是公山先生,早在五十余年前,我曾与他有一面之缘,曾见他力敌两大散仙!”

“啊,是他……哇……”

靖仇开心地大叫起来,可是,一句话还未说完,体内一股甜腥味如一道箭样,直从丹田里涌上来,“哇”声,又是一道血箭喷射而出,而身子却犹如一块石头,直朝后跌去!

小雪哪扶得住?惊叫声中,只听得“噗”声,靖仇早已跌落在地!直把黑白郎君吓呆了,连忙跑过去,只见倒在地上的靖仇突然全身抽搐起来,口中还不断地冒着白沫!

“啊,……神仙……你帮……”小雪焦急的说道。

黑白郎君见状,脸色突变,惊声说道:“果真是‘五阴绝脉’,看来,这一次得帮他打通任督二脉了。唉,天意啊!”大步跃将过去,大袖飞舞,四周顿时现出一道柔和的白光,而靖仇已随着这白光慢慢升到半空中,平躺在白光里!

黑白郎君说道:“小雪,你到洞口帮看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小雪从失神中回过神来,连声应道:“好!”拨腿就朝洞口跑去,探头朝洞外看了看,发觉月色朦胧,群山如龙舞,宛似美图画卷,竟收眼底,可是,如此美妙的山景,却不能带走她的目光。回头,吃惊地盯着那团白光越来越大,一下子,竟看不清靖仇的身子了!

突然,黑白郎君张嘴哈出一道气,却见一道金霞从他嘴里吐出,直射向靖仇,接着,一颗如夜明珠样的珠子,泛着霞光,缓缓从他嘴里吐了出来。

于小雪盯着那从黑白郎君嘴中吐出来的泛着霞光的珠子,眼睛一眨不眨。她哪里知道,黑白郎君此时正处于性命攸关的时刻!

就连黑白郎君自己都没有料到,竟然要出用自己的“三味真珠”来替这靖仇来打通这任督二脉!”呵呵,呵呵……”一个银铃似的笑声冷漠传来。

小雪心头一震,四处张望着,却没有见到一个人影,心头寒意骤升,但,她的目光落到黑白郎君身上时,一股莫名的勇气升起,壮大胆子,大声喝道:“什么人?”

“小娃儿,我是你姑奶奶!”那冷漠的声音听来却犹如寒冬冰雪,听在小雪的心头,却如坠冰窖,全身僵硬在原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咝”,于小雪听到细微的响声,抬头见在黑白郎君身后出现一个美妙少女,正笑嘻嘻地盯着黑白郎君!

小雪惊呼道:“你……你……”。自己也不由地朝着她跑去!可是,那少女手挥挥,小雪面前竟凭空出现一道屏障,阻止了小雪前进的脚步。

小雪大声呼叫着,并且用力捶打着,却怎么也不能越雷池半步!

那少女冷笑着盯着小雪挣扎了片刻,深深叹息着道:“你这个小妮子,怎么如此顽固不化?你能破得了我那‘韶光虚掷’?呵呵,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那里,看我怎么对待这个老不死的吧!”

听了她的话,小雪的脸像刷上了一层白灰,死白死白的,嘴唇抖动着,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终于什么也没说出来,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用那怨恨的目光盯着这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