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苏醒

绿色。绿色。绿色。

一味的绿仿佛海潮一般向我涌来,我被无边无际的绿色海洋深深淹没。

无法呼吸!

痛苦挣扎!

就好像,坠入炼狱!

啊——!

我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高而大的绿色屋顶,然后是绿色的墙壁,绿色的桌椅台几,绿色的地板,最后,是我身躺的这一张绿色的床铺,一床淡绿色的被子,被面上缀满了点点火红色的梅花瓣。

细看,整间房屋及物什竟几乎全是用竹子造成,虽如此,却无处不透露出有如皇家宫殿一般的璀璨辉煌。

但,这是哪里?

我又怎么会在这里?

我不安地坐起身,却突然惊恐地看到自己暗红色的手臂!

我这是怎么了!

我掀起被子,看到自己的腿、脚,乃至于全身,竟都只是一种颜色——暗红色!

我失控地惊声尖叫!

“吱呀——”

一声轻响,似有一扇门被亟亟推开。

一个穿着漂亮的红色袍子的男孩从外面跑进来,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突然之间便泪流满面。

正待我要问他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却用无比委屈但却饱含欣喜的声音颤抖着说:“哥,你这一次再也不会离我而去了吗……”

“我……”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我甚至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我本以为他还会问我些什么,但他却只是呆站在那儿流泪。片刻,我说:“这是哪里?”

红袍男孩哽咽着说:“哥,你已经回家了。”

家?为什么我却觉得这鬼地方这么陌生呢?

我又说:“那你是谁呢?”

“我是你唯一的弟弟……”

“弟弟?……”我本能地将手伸向后脑勺,却摸到了我泛着暗红色光晕的长发,我的头发何时长得这么长了?“我还有弟弟?我……我……对了,我又是谁呢?……”

“你是璧域的长王子,你的名字叫做魇苏。”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语声才落,一个倾人城国的美貌女孩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粉红色的袍子飘舞在猎猎的风中,上面缀满了火红色的的梅花瓣,显得无比的高贵,华丽,又隆重。而在她的眉心,一颗火焰形朱红砂印仿佛正在熊熊燃烧。

她面带微笑地看着我,那微笑国色天香,而且神秘幽远。我一时竟仿佛看得呆了,恍惚中,我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她方才说我是什么王子——我会是王子?嘁!这怎么可能嘛!

红袍男孩看向粉袍女孩,激动的神色中满含担忧:“哥,他好像失去了记忆。”

而粉袍女孩说:“殿下您不用担心,长殿下他或许是因为沉睡了太长时间的原因,所以记忆一时还未恢复,但假以时日,我想肯定会复原的。”

这到底是哪个朝代?又是殿下又是王子的?

正想着,粉袍女孩已来到我的面前。同时,一阵沁人心脾的幽香之气伴随而来,就像是最名贵的腊梅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一瞬间,我竟感到呼吸有些急促起来。耳畔,却听粉袍女孩轻轻说:“殿下,您感觉怎么样了?”

“我……方才……”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一个庞然大物给撞飞了,然后,我……我飞了好高好高,然,然后,又一下子摔到了地上,身下,身下都是血……”

我看到粉袍女孩的表情瞬间变得那样悲伤,她突然张开双臂紧紧把我拥住,用同那男孩一般哽咽着声音说:“殿下……您放心,战争已经结束了,您现在已经安全了……”

而我,蜷缩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

纤尘未染的蓝色的天空,天空中悠游着自由自在的雪白色的云朵。连绵不绝的苍翠的群山,群山间流淌着潺潺源源的碧绿色的溪水。然后是一望无际的梅花,成片成片地绽放开来,就像正熊熊燃烧的火焰跳跃在一条条山路旁的山麓,微微清风迎面吹来,送来一阵奇异的幽香,沁人心脾。

“这儿美么?”

我转身,看到站在我的身后的红袍男孩。他的几乎及腰的长发飘舞在风中,闪耀着水红色的粼光,英俊帅气的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笑。

是红袍男孩将我带到这里来的,他说为了唤醒我的记忆,必须带我出来走一走,见一见这些曾经最熟悉的画面。

我说:“对了,你叫?”

少年笑了笑,说:“我叫辞墨啊。”

辞墨?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我说:“那,这儿是哪里?”

“这是我们的家乡,璧域。”

我迷惑地说:“家乡?”

辞墨突然拉着我的手,就像拉着他的某位亲人,说:“跟我来,我会让你记起一切的。”

我被辞墨带到了一片高大的梅树林中。梅花开得正艳,火红欲滴。

我奇怪地说:“现在是夏季,怎么会有梅花?”

辞墨微笑着说:“不,璧域只有春季,璧域的梅花绽放周期也不会间断,否则,那将是璧域灾难的开始。”

我纳闷地不知该说什么好,而辞墨,却将他的右手五指聚拢放在唇边,轻声念动古怪的文字,然后将手展开在我们的周围轻轻一挥,梅花瓣便从高大的梅花树瑟瑟地下落,如同深冬美丽至极的雪一般落满我的双肩和双手,将我包围。

“好美!”我禁不住轻声说。

辞墨的双目中得意地闪耀着水红色的光耀,他说:“这是落英。即使我不向梅花树施展法力,每年的6月份和12月份也会落英,这代表着璧域人的丰收和希望,记得你曾说过,落英是世间最美的景象。”

“的确很美,可这只是我第一次看到啊。”

“不,你只是暂时忘记了。”

蓦地,一种似要爆裂开来的疼痛感瞬间传遍大脑,同时,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在脑海一张张迅速地浮现,又消失,我头疼欲裂,抱头痛苦地大叫着蹲倒在地。迷迷糊糊之中,我竟觉得这段对话是那样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