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教会2

不远的门后则传来吶喊、哀号、尖叫与哭喊,即使隔着门,却仍然清楚地传入葛雷的的耳中,撼动着他的耳膜,可知那道门后正在发生惨绝人寰的惨剧。

“什么人!?”

“从哪边进来的!?”

“站住,举起手来!”

到了这边总算碰到了负责警戒的人员,虽然人数不多,但从服装看起来,与刚刚的教会骑士是一样的,不过手上的武器明显高了一个档次。

“……杀了”

葛雷迪虚弱的一句话,宣判了眼前数名教会骑士死刑,他们就全都被依文捷琳用巨锤给压成了肉饼,眼看原本威武而又冷酷无情的教会骑士瞬间惨死,原本周围吵杂的声音倏的消失,接着却爆出远比刚刚更加热烈的欢呼声,庞大的音量在这个地下钟乳石洞不断回荡扩散,彷佛没有极限一般。

热烈的欢呼声让葛雷有一瞬间失去了意识,虽然只有一瞬间,连身体都没有倒下就回过神来,但随之而来的,却像是有人把喇叭放到葛雷迪的耳边,同时把音量调到最大,脑中的嗡嗡声与耳边的巨大音量重叠在一起,让葛雷迪完全无法听清周围的声音,但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总之,先推开眼前这扇门就对了”

推开门之后,除了两旁有比刚刚看到还要大量的牢笼之外,眼前的景色像是屠宰场与实验室的综合体,视野之内一片血红,尸臭、腐臭、血腥味与大量药物的刺激性味道有如排山倒海一般喷涌而出,这让葛雷迪反倒感谢起自己刚刚已经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光了,现在的胃里空空如也,不然他在看到眼前的景象之后,大概会吐的站不起来。

充当手术台的无数石台上都躺满了人,双手双脚被绑住,有些还能挣扎的被害者拼命扭动四肢大喊着,那是犹如地狱的声响、恶魔的低吼、污浊的奔流、野兽的嘶吼、恶意和咒怨的集合体。

即使如此,石台旁穿着教会服装的人员,仍旧不为所动地观察被害者,有人拿着器具直接解剖活生生的人类,一旁的人员拿着纸笔仔细观察记录,石台与地上流满了鲜血,而地面经过精心设计,呈现中央略高两侧略低的地板,迅速的将血水排入两旁的水道,红色的水道漂浮着细碎的身体组织与毛发,无言地诉说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其他无法搬上石台的被害者,被固定四肢后吊了起来,就像是屠宰场中一匹匹等待分割的牲畜,差别在于屠宰场中的牲畜已经死了,不必多受痛苦,而这里被吊起来的人类大多数都还活着,手脚与身体各处都可看到明显的伤口,部分伤口还可看到底下露出的白骨,伤口被涂满了各种不知名溶液,有些即使经过绷带包扎,但仍可看到血水不断滴下。

这里是教会秘密的研究设施,进行各种治愈魔法、攻击魔法、武器、防具、炼金术溶液与药品的开发,不过讽刺的是,这些研究与开发都是建立在残忍的人体实验上,即使这些贫民区居民被抓到这里才不过几天的时间,但他们已经经历了无数残忍的实验。

多人的部分肢体被冰冻之后,给予不同的冰冻时间,以研究冻伤引起的组织坏死,同时施予不同的治愈魔法、药品或是联合使用,观察伤口愈合的状况。

也有人穿上试验的金属盔甲,被迫承受火焰魔法的攻击,以研究金属盔甲对于火焰的抗性,而没有当场死亡的牺牲者,就变成研究烧伤的实验体,同样被施予不同的治愈魔法与药品,活者观察伤口复原状态,死者就搬到石台上解剖,了解致死的原因。

数人被黑暗魔法的诅咒攻击,依照不同的诅咒与严重程度,分别给予不同的解咒魔法,观察遭到诅咒后经过多久会死,最晚的施救时间是多少,不同的诅咒以什么方法解咒最好。

有人直接被施加各种伤口,同时故意将各种秽物抹进伤口,使伤口感染发炎,再试验最新开发出来的治愈魔法与药品的成效。

研究人员将各种开发中的辅助魔法与强化药品,强迫灌入贫民区居民口中,观察实验体的身体变化,测试成效与找到改善的方法。

甚至把居民当作各种攻击性的魔法与炼金术溶液的目标,实验魔法的威力与炼金术溶液的攻击效果。

当然上述被迫参与人体试验的贫民区居民,所有人都死了,就算有人运气好侥幸捡回一命,最后还是会被绑到石台上解剖,检视为何这具试验体可以存活,治疗的成效以及体内是否有留下永久性的损伤。

“这是……什么?”

如果说这世界有地狱的话,这里大概就是那个地狱吧,而且偏偏是在信仰神与天使的教会地底下,恐怖的景象让伊文捷琳躲到她熟悉的位置,也就是葛雷迪的身后,但她肩膀上的温蒂看起来倒是挺平静的,反而略为伸长了脖子,从葛雷迪的身后探头观望。

“谁!?”

其中一名研究人员抬起头,愕然的问道。

他身穿白色修道服,但上面早已被鲜血染红,同时还沾上了各种不同颜色的药剂与炼金术溶液。

这个地方配置的教会骑士也行动了起来,即使他们完全没有想过,外头与地面上的数百名教会骑士会被打倒,但他们还是按照一直以来训练的模样,拔出长剑警戒,剑身上缠绕着各种不同的淡淡光芒,那是附魔武器的特征,显示待在这里的教会骑士是精锐中的精锐,才得以获配价格高昂的附魔武器。

“我不想在这里待太久……”

“小伊文,给我把这些披着人皮的恶魔全杀了!”

葛雷的与伊文捷琳大开杀戒,刚杀了几名靠近他们的修道士,以及冲过来的教会骑士,准备朝围着他们的教会骑士下手时。

“快住手!!”

一名头发花白,略为驼背的人从让开的教会骑士中走出,他的修道服明显较为高级,上面绘有复杂的宗教花纹,象征着他高贵的地位,而且他的修道服跟其他穿着普通修道服的人员差别最大的地方在于,他的修道服不只是没有血渍,甚至可以说是一尘不染,完全不知道在这个上下左右全都洒满鲜血的地方,该怎么做才可以让衣服保持洁净。

“托比“toby意义:上帝是我信仰的神”神父!”

“太危险了,请赶快退后!”

即使旁边众多的修道士阻拦着,但他们都被教会骑士给挡住了,让托比神父顺利的走到葛雷迪面前。

“是精钢级的冒险者,葛雷迪大人与伊文捷琳大人没错吧?”

“请问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葛雷迪您也被推崇为圣人的人物,应该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我虽然现在全身不在状态,也因为有如灵魂在哀号般的头痛,让我现在不太能好好的思考,但你们在做什么我还是很清楚的”

“你们这些披着人类的外皮,顶着神与天使的名号,却在干着邪恶恶魔勾当的人渣,正在残害无辜的生命”

“以神之名胡作非为,指的就是你们这种人渣!”

“并不是这样的!”

“我们会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葛雷迪你应该也知道,有一名跟你关系亲密的冒险者公会职员,在回家的路上遭到暗影恶魔攻击吧?”

“……我是知道,但这跟现在这状况有什么关系?”

“以这件事为契机,我们在奥斯崔利斯各处进行了调查,试图查明这是否只是单一个案,但根据我们魔法搜索的结果,我们发现整个奥斯崔利斯充斥了大量的暗影恶魔活动的反应”

“痾……那个啊……”

“再加上根据葛雷迪你之前汇报,在克拉伦斯侯爵的宅邸中发现恶魔吧?”

“最后牺牲了秘银级冒险者小队“白银之鹰”才消灭了那只恶魔”

“唔……”

“种种迹象显示,奥斯崔利斯的恶魔活动频率大幅度的增加,到处充斥着暗影恶魔,而且还有能够全灭秘银级冒险者小队的强力恶魔出现,我们认为恶魔有在近期染指这个奥斯崔利斯的意图,我们必须赶紧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我觉得应该没有那种事……”

葛雷迪呢喃着,不过情绪亢奋,正在尽情演讲的托比神父并没有注意到。

“为了应对恶魔即将发起的攻击,必须赶紧开发各种治愈与攻击魔法、防具与武器、药品与炼金术溶液”

“为此,这是逼不得已的牺牲,但也是崇高的牺牲,他们牺牲了自己的生命,但在他们的巨大贡献之下,奥斯崔利斯的居民将有机会挺过恶魔的攻击,继续平安的生活于此,8年前迁移都市的惨剧绝不能再度发生!”

“我想身为精钢级冒险者的你,应该比我们更理解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也肯定能够理解我们这么做的理由吧?”

“不要拿什么崇高的牺牲当借口,美化你们所做的惨忍行为,看看你周遭的这些人,你有想过这些人所经历,或即将经历的痛苦吗?”

“你有想过他们被教会背叛,被自己所信任的人背叛的感受吗?”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而且我向神发誓,这么做都是为了奥斯崔利斯全体居民的安危”

“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群住在贫民区的流氓、小偷或强盗而已,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不要忘了,他们也包括在你想要保护的奥斯崔利斯全体居民之中”

“而且就我所知,贫民区的居民很多是有正当工作的,只不过薪水少了一些,才会被迫居住在贫民区,难道你们保护的居民不包括穷苦的人,只因为钱赚得比较少,就没有生存的权利吗?”

“就算退一步说,你抓的都是一些犯了法律的罪犯,但即使是他们这种罪犯,也不应该经历这么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难道你信仰的神会允许这种事吗?”

“亏你们还是教会成员,这根本是恶魔才会做的事,你们心中的良知呢?”

“在看到眼前的惨状之后,你们晚上难道还能平稳入睡吗?”

葛雷迪将托比神父所说的辩解,与自己在现实世界看到的新闻连结了起来,突然一股愤怒涌上心头,说话不自觉的高昂了起来。

“为了保住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牺牲少部分的人,如果是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想神也会原谅我们的所作所为吧”

“如果你说这种实验是恶魔才会做的事,那为了保住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我愿意成为你口中所说的恶魔!”

“而且,葛雷迪你说即使是这些平日作恶多端的罪犯,也不应该经历这种人体实验,这些话你是经过仔细思考才说出来的,还是一时气愤才说出的话呢?”

“贫民区本来就是犯罪者的温床,这些人平日偷盗、扒窃、抢劫、恐吓及破坏等等,早就对奥斯崔利斯的治安产生严重的影响了,不只让一般善良居民困扰不已,克拉伦斯侯爵对此也头痛已久”

“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将他们的生命用于更加有价值的事情上,我想不只是佛罗伦斯侯爵会感谢我,连神也会原谅那些犯罪者往日的过错吧!”

“所以,我除了是替奥斯崔利斯除去治安的毒瘤之外,也是在让他们为过去所犯的错进行赎罪!”

“……”

“因为我现在头很痛,所以无法好好思考你刚刚说的一长串有的没的”

“不过……我认同你说的,情况危急时,为了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逼不得已只能抛弃少部分人的想法……”

“毕竟这是残酷的现实世界,可不是什么美好的童话……即使没经过我的同意,牺牲与痛苦总是蛮不讲理的袭来”

“很高兴你能理解,既然这样的话……”

“但是!”

“恶魔并没有要袭击这里,情况并没有危急到你想的那么糟糕”

“喔!”

“难道是身为精钢级冒险者的你,掌握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报吗?”

“我确实知道一些事情,但我无法告诉你,但我说的是真的,恶魔并没有要袭击这里,所以放了这些人并给予他们治疗吧”

“这可不行,也许葛雷迪你身为人类最强的战力,专门创造传说的精钢级冒险者,已经习惯将不可能化为可能了,但我们教会不能这样做”

“教会作为保护人类免受一切灾厄的存在,必须时时以理性处理各种事态,将所有意外与风险排除,因此即使是你,我也无法单凭一句话就相信你”

“而且,这些人既然已经被抓来了,就不可能放回去了,不过我们会好好利用他们,让他们为了人类全体的福祉做出贡献”

“……”

“算了,那至少把小伊文的朋友还过来,我记得是……”

“狐狸兽人的雪莉,还有兔子受人的约瑟芬!”

“对,就是这个名子,我记得还有一个柴犬兽人也要还回来”

“虽然我不知道名子,但我大概你指的是那些野兽了”

“野兽!?”

“不过它们是重要的实验体,而且正在实验的途中,不可能还给你们的”

“这里关押的都是些营养不良,身体望况欠佳,简直不堪一用的实验体,不过那些身体强壮的野兽不同”

“我没想到在贫民区,竟然还能找到这么健康的野兽,简直是梦寐以求的实验体,因此那些野兽正在协助我们进行最重要的实验,你们就死心吧”

“什么!?”

“老头!”

“你既然知道我们是精钢级冒险者,却还敢当着我们的面前,说出拿我们的朋友做实验这种话!?”

“精钢级冒险者又如何?”

“跟教会为敌就是跟整个史雷尔王国的人民为敌喔!”

“就算你们是精钢级冒险者,也不敢跟整个国家为敌吧?”

“而且你们既然身为精钢级冒险者,作为人类的顶点,就更应该作为所有人的榜样,不要再跟那些野兽来往了,这会有损你的威望的”

““白银之鹰”和“参天巨木”就是因为成员里有野兽,才会在近期接连丧命啊”

“老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你这是种族歧视喔……”

“竟然说兽人是野兽?”

“竟然说白银之鹰和参天巨木是因为有兽人成员才会死?”

“你这个充满偏见的种族歧视者,我刚刚竟然还会认同你说的话,看来我今天真的很不对劲啊!”

“不过……我最痛恨的就是种族歧视……毕竟我自己就是种族歧视的受害者啊!!”

“葛雷迪你到底在说什么!?”

即使葛雷的戴着面具,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但光是他愤怒的语气和肢体语言,就知道他有多么生气了,但托比神父虽然知道葛雷迪在生气,却无法理解他生气的原因。

“老头……我问你最后一句……”

“我的朋友在哪里,还有你所说的重要实验是什么?”

“因为你是重要的精钢级冒险者,身为教会的一员,我也想跟你打好关系,加上你刚刚也认同了“情况危急时,为了大部分人的生命安全,逼不得已只能抛弃少部分人的想法”,所以破例让你参访一下也不是不行……”

“原本是想这么说的,但从你刚刚的言行看来,你对于教会似乎并不怎么友善啊,所以我不可能将机密透漏给你的吧,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

“明白的话就快滚吧,希望你日后能够了解我们教会的所作所为,全都是为了奥斯崔利斯地居民着想,虽然以你的脑子来说,这大概只是奢求吧”

“另外,为了奥斯崔利斯的未来,你今天造成的损害我就不予追究了,毕竟日后恶魔的大规模侵攻时,奥斯崔利斯居民的安危还需要你的帮助呢”

“就算脑子不太行,至少身手还是精钢级的,保护奥斯崔利斯居民这种事,你应该还是办得到吧?”

“我说过了……恶魔不会攻击奥斯崔利斯……”

“那只是你的一面之词而已,我们调查的迹象都显示恶魔大量出现在这里”

“而且也没有什么日后了……”

“什么意思?”

“我真是愚蠢……竟然会想跟宗教狂热者讲道理,根本是对牛弹琴……看来我今天的状态真的很差啊…”

“真可惜,看来以你的脑子来说,要你理解我们果然还是太难了,但我还是由衷希望你总有一天能够理解我们教会的一片苦心”

托比神父和葛雷迪的对话,看似有在对话,但实际却不在一个频率上,事实上只是葛雷迪一个人在自言自语,而托比神父擅自理解葛雷迪的自言自语再回应而已,但之后托比神父就没有再说过话了,至于在地下的教会人员则在哀嚎哭喊之中,在被他们抓来贫民区居民的嘲笑之中,轻易的被葛雷迪、伊文捷琳和温蒂给轻松屠杀了。

在追杀教会人员的途中,葛雷迪他们不知不觉越追越深,两旁牢笼中关押的居民渐渐变得以兽人为主,让葛雷迪觉得已经接近以兽人作为实验体的地点了,而比之前第一道更加坚固沉重的铁门矗立眼前,答案已经很明显了,即使里面的人员将铁门反锁,但在葛雷迪面前也不过是螳臂挡车而已。

破门而入后,在这个不大的空间之中,除了数名慌乱的教会人员之外,最明显的就是室内中央的两座石台,上面分别躺着雪莉和约瑟芬,但她们经历的却是更加残酷的手脚与器官移植实验,这是为了治愈魔法无法完全治愈的重大伤残所做的医疗实验。

雪莉的手脚被利落地砍下,接上约瑟芬较大的手脚,变成了身躯矮小但四肢粗长的畸形模样,约瑟芬则被接上雪莉较小的手脚,变成了身躯较大但四肢细小的诡异模样。

她们胸部的心脏部位挖空,血红的心脏不断跳动着,腹部的皮肤、肌肉甚至骨骼全都被摘除,让内脏直接暴露在外,方便教会人员观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