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参将新河大捷

却说哥罗王、刚杜王、许朝光当夜冒死杀出重围,啸余党屯于朴洋岛,既而复引新倭一万三千人,径入台州答刂营新河,先以旗帜置于浅处,以便往来,然后纵兵四散劫掠,惟哥罗王、刚杜王、许朝光三人在船上饮酒作乐。细作报知戚参将,戚公夤夜密遣人将旗帜移于深处,次夜,又令把总朱玑、陈濠各引兵二千,分为左右翼,戚公亲督诸军,以继其后。时,贼兵劫掠者,皆入民居睡卧,官军掩至,贼众不知,忽喇叭天鹅声响处,官军呐喊,火箭交发,鸟铳飞驰,贼众迎战,大败,死者甚众,余党皆徒步涉水而走。望见旗帜,以为浅处,各争趋之,陷溺死者殆半。朝光见兵势败,乃引一支军绕出官军后,以绝其归路,哥罗王、刚杜王一酋驱船杀来。戚参将急令戴都司迎战,时,飓风大作,官船几覆。戚参将见兵势欲败,急命众军将豆撒于贼船上,既而豆为战血所渍,贼兵践之,辄致僵仆,官军乘势剿杀,贼兵大败。朝光引一支军从官兵船后杀来,把总秦经国领兵迎敌,战上二十余合,不分胜负。忽喇叭声响,官军四面杀进,贼众抵敌不过,驱船而走,官军追之。时,潮水新退,贼船陷于泥淖,不能前驱,乃舍船登岸。秦把总引诸军趋而击之,贼望泥淖而奔,陷溺死者,不可胜数,俘馘五千余人。哥罗王、刚杜王、许朝光收兵屯于温岭寨。时,王御史有诗云。诗曰:

巨海荒原入战图,生民从此乐樵苏。

周宣一月三称捷,戚老弥旬五献俘。

盖世奇功直罕有,当时确论岂全无。

极知年富才猷壮,不负临轩面剖符。

戚公大破温岭贼

贼酋哥罗王、刚杜王率贼众屯于温岭,恐戚参将领兵追之,连屯为四寨,又与许朝光商议,令贼帅双剑潭者,复啸新倭九千人,各据险隘,以为救援。戚参将统兵至岭下,望见温岭嵯峨,四面壁立,因谓把总陈濠、秦经国、朱玑等曰:“新倭又至,据其险隘,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当以计破之。”言讫,复唤把总王如龙、胡震、陈文澄、陈京等曰:“明日可随吾为后军,违令者依法。”平明,王如龙等摆列队伍俟候,听其方略,久之不出。忽闻戚公军出已久,王、胡等相顾骇愕,遂各统兵趋追之,将近贼营,有小卒报云:“戚爷引一支兵已逾岭后矣,令汝等急进兵,打入贼寨,莫误!”王如龙谓胡震、陈文澄、陈京等曰:“方今晨早,昏雾四塞,此天赞我成功也。”言未毕,忽喇叭声响,喊杀连天。王如龙等诸将佐,亦鸣鼓呐喊以应之。官军皆疾趋登山,杀上岭来。戚参将督诸军从岭后杀来。岭左,戴都司、秦把总亦至岭右,朱把总、陈把总兵亦至。贼众不虞官军骤至,积聚木石虽多,咸不及发,遂皆惊溃,颠岩坠谷死者,不可胜纪。哥罗、刚杜、许朝光转相挑战而遁,引余党劫掠乡落。先是,戚参将探知新倭众多,与旧倭相合,屯于温岭,虑其蔓延,难以取胜,乃于是夜亲引一彪军,由间遁掩山岭后,令戴都司、秦把总伏于岭左,朱把总、陈把总伏于岭右,至是,贼不意官军卒至,忙惶不及操戈,跪以待刃者,何啻千人。是战通共斩首三千二百级。

却说众贼酋纵贼兵各散掳掠,被秦把总部下军士生擒朝光贼兵二人至。戚公令以巾帛蔽其目,留于帐中。夜半,诈与秦把总相语曰:“吾军士四倍贼兵,战之有余。今贼屯于乡落,当分兵为左右翼,然后以精兵冲其中,左右翼兵应时举火为号,合兵歼之,则贼无噍类矣。”言讫,私令小卒阴放一贼,使之逃遁,以戚公之言,一一报知许朝光。朝光、哥罗、刚杜、双剑潭等,皆信之,恐中其计,即将营寨焚毁宵遁。戚公知之,令把总秦经国、朱玑领兵追之,斩获殆半。时,军师叶涵有诗一律,以上戚公云。诗曰:

南天烽火正忧冲,大将平夷一剑中。

诸葛阵云横漳海,亚夫营柳散晴风。

宵闻雉堞悲笳静,日望疆场战马空。

试向辕门问消息,景钟今已上丰功。

布衣程瑶亦有诗一律,以赠戚公。诗曰:

立马高冈日已斜,远天烟树望中赊。

红连海市村村火,绿遍郊原处处麻。

野渡归人忘佩剑,江城宿鸟不闻笳。

东南已赖将军力,月下歌传千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