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可寒坐了起来，“谁？有徐汀卉漂亮吗？”
“惠瑛呀。画家，你没见过吗？”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敢说出晓芸的名字。
“惠瑛？不认识。这样就好，希望你们幸福。”方可寒喃喃道。显然，他不知道惠瑛是电影中的人物。
恐怕我不会那么幸福，因为这个“惠瑛”其实是别人的。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心中涌出一阵酸楚，而且在这个情人节的夜晚，这种酸楚比以往更显得深刻和清晰。
“唉！明桦，有件事我想告诉你。虽然大家都不说，但我觉得我应该说。”
“什么事？”我感觉奇怪，他怎么也在叹气？
“你知道我为什么回株洲吗？你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同学都能聚在一起？”
我摇摇头：“你们一定有什么事瞒着我！”
方可寒幽幽地说：“咱们班的班花，也是你的前女友——徐汀卉今天结婚。我是赶回来参加她的婚礼的，同学们也是。婚礼仪式就是在这家酒店举行的，就在今天中午。”
听到这个消息，我愣了。虽然徐汀卉已经在我的记忆中渐行渐远，但方可寒的一番话还是勾起了我些许记忆，心里也有种莫名的伤感。“这么大的事，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徐汀卉不让告诉你。同学们也感觉还是不告诉你的好。都是一个班的，大家怕你去了后你和徐汀卉都尴尬，也怕你们会伤感。”
“不会的。我说了，都过去了，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的。”我说道。
“说实话，你们两个本来很般配的。但为什么那次慈城之旅却成了你们爱情的终点站？你不说，她也不说，我们也都猜不到。其实都怨我，如果没有我的邀请，也许今天站在她身边的新郎就是你。”
“别问原因了。其实即使没有慈城之行，我们也不一定能走到一起。不说这些了，你什么时候走？”我问。
“明天下午到长沙坐飞机。要回家过年，迟了就回不去了。”方可寒说。
我拿出一千元钱，说：“明天上午帮我卖点东西送她，毕竟是大喜的日子。麻烦你了。”
“你又何必呢。”方可寒有心不接，但却推不开我倔强的手，于是只得接了下来，“那我就说你在外地，知道这事后打电话托我转交的。”
“嗯。谢谢你。”我微笑着点点头……
那天晚上聊到很晚我才告辞回家。走在路上，我感觉到冬夜的阵阵寒意。其实在认识晓芸之前，徐汀卉已经和我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而认识晓芸之后，我的心里更不会有任何人的位置。但即便如此，听到她结婚的消息时，我居然还是有些莫名的伤感。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听到晓芸为向阳披上婚纱的消息，我会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想到这里，我更加觉得这个冬夜寒意逼人，冷彻骨髓……
大年初八，我早早就起来了。今天是晓芸的生日，我有两件事要办。
首先是给晓芸打电话，因为我要成为第一个祝她生日快乐的人。然而按下拨号键，却听见占线的声音，难道有人比我还早给晓芸祝贺生日？
连续重拨了三次，一直占线，直到三分钟后才打通晓芸的电话。是谁？居然没完没了地给晓芸说话，我感觉自己有点吃醋。
“祝最美丽画家生日快乐！心想事成！但我感觉自己好像不是第一个给你祝贺生日的人。”听到晓芸接起电话，我立即笑着说。
晓芸笑道：“确实是第二个。但也够早了，而且你的祝福最温暖了。“
“第一个人是谁？这么早就打搅你，太不道德了吧。”我酸溜溜地说。
“你还不是一样，五十步笑一百步，还说别人。”晓芸笑道：“是姜总，先说生日快乐，后说公司有意给我举办一个生日派对，我谢绝了。我不习惯那样。”
怎么又是他？我心里隐隐有些不快。“他怎么知道你生日？”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那天在公司填履历表的时候，他看到了吧，不管他。谢谢你的礼物，我收到了，很喜欢，我会珍藏的。”
“喜欢就用吧。那样我才觉得高兴，物尽其用嘛。”
“我可能会用的，但不是现在。你的画练得怎么样了？没有偷懒吧。”晓芸笑着问。
“当然不会偷懒。名师出高徒，我觉得自己练得不错了，所以今天我准备画幅人物肖像，是正式地画，回头让你鉴赏一下。”
“是吗？准备画谁？有模特吗？不会是对着镜子画自己吧？”晓芸笑着逗我。
“不画凡人，画天使，还长着翅膀呢。你等着瞧吧，会让你吃惊的。”我也笑着回应。
“那我就等着看你画的天使，不过要当心，别画成魔鬼了。呵呵，好了，不给你说了，我去上课了。再次谢谢你的祝福和礼物。拜。”
“拜拜。”我放下电话，嘴角的笑容却半天放不下来。
我要画你这个天使，当然不用要模特，因为你的音容笑貌早已深深地刻在我的心上了。
画晓芸的头像就是我今天要做的第二件事。我一边拿着炭笔一边构思该如何画。侧面还是正面？当然是正面，因为正面能够充分地表现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是最灵动和漂亮的，是她心灵的最美丽的窗户，一眨一眨地会说话。不对，不是说话，是把人融化……睫毛长长的，鼻子小巧而精致……嘴角总是微微上翘着，因为她爱笑……
画起来居然比想象中还要简单一些，晓芸的模样仿佛就藏在画纸上一样，而我只需一点一点地把她临摹出来就行了。厚积而薄发，看来我一年来跟晓芸苦练基本功是有效果的。
不到两个小时，我居然完成了画作，平生第一张正式的人物肖像画。而且画得还如此传神，画纸上的晓芸分明是活的，正在微笑着看我……
你笑得怎么这么动人？世界上应该再也没有这么好看的笑容了吧？
“真漂亮，和电影明星一样。”母亲突然在背后发声，吓了我一跳。
“您怎么又吓我？进来也不说一声。”我捂着胸口，责怪道。
“能怨我吗？在外边叫了你两声都不答应，进来一看，你在这儿傻笑着入迷呢。谁家的姑娘，让我家儿子这么喜欢。要不要老妈帮你提提亲？”
“好了，您又瞎说了。今天早点做午饭吧，我早上没吃饭。”我连忙笑着推她走。
“是你同学吧，长得真好，画得也不错。”母亲却不走，继续盯着画板。
“不是，真的不是。对了老妈，我决定大后天就返校，提前回去休息两天，要不坐长途火车太累了。”
“好。我同意。”母亲爽快地答应了，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你不就是想早点见到画上的这个姑娘吗。我严重同意！”说完，哈哈地笑了起来。
我笑笑，没有说话。母亲说得对，但也不全对，我提前三天返校其实还有别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