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今晚,邓亚泉极度渴望见赵雅荃一面,冀盼能环搂着她,大声告诉她…你不是鸡,是我引颈仰望的女神,是我遥不可及的嫦娥,是我朝思暮想的织女。而我,是痴痴等候你的牛郎,等待你踏着鹊桥归来。

他,瞥着手机的短讯——Why?他,关掉了手机,抬头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一个残缺的穹苍。

了无中断的车声人声,灌进他的耳膜,震撼他的神经,摇晃他的细胞。他想嘶喊,他想狂奔,他想哭泣。他,还是只有低下了头,合上眸子,努力平息翻腾的情绪,独自踏上繁乱的街道,只留下眼眶湿润的感觉,印证今晚对她的思念与爱恋。

“后天我会在雅泉镇走秀,你能过来吗?我希望有个人能看到我自信地走在伸展台上的丰采。”赵雅荃漾着勉强的微笑说。

那个人,多么希望是亚泉呀!留给他最美﹑也是最后的倩影,让他永远记得我,让我有种曾经存在的感觉。她心想着。

“我一定会去。不过,答应我,走秀之后就来医院接受治疗。”李松茂拉拢起担忧的眉头。

但是,这个治疗有用吗?能够将死神拖延到什么时候才降临到她身上呢?我,还能为她做点什么?心疼的目光缩进了他的瞳孔。

“嗯,再说吧。”她苦笑着。“那,后天晚上见了。”

“好的。一定要按时吃药,才能撑得下去,我不要看你在伸展台上倒下去。”

“放心,我会的。”她站了起来,送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但是,李松茂却心疼不已。

他,不要她的笑,要她恸哭出来,要她接受他的帮助,要她住院接受治疗,要她在最后的时光接受他的爱。他,只能叹息地凝望她离去的背影。

赵雅荃很想告诉邓亚泉后天她即将走秀的消息,但是他的手机不是关机,就是不再回覆她的短讯。他是无情﹑还是发生什么事?她很想当面执问他,却被“这样也好!”的心态拉住已经往前踏出一步的脚。

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就回到学校的食堂吃饭,而不是在外面的馆子用餐。此时的她能省就省,希望在有限的日子里多存点钱给弟弟上大学。

因为病魔的肆虐,她根本没什么味口,但是为了后天的走秀,她还是努力将菜肴塞进嘴里,命令牙齿将它们细细咀嚼,再吞了进去,带给这具孱弱的身躯一点营养。

一个人影落入她的眼角余光,她不自觉地飘起眸子,眼前的人是邓亚泉的同学。

王泰杉坐下来之后,才发现对面竟然是赵雅荃,而且已经发现他的存在,想要离开也来不及,只硬挤出笑容说。“你好呀,好久不见了。”

赵雅荃只是点了点头。

然后,尴尬的沉默在他们之间游荡。

她很想询问王泰杉,邓亚泉到底发生什么事?现在还好吗?但是每次话溜到了喉咙,就是没有办法吐出来。

王泰杉很想告诉她,邓亚泉是因为左眼失明的缘故,才不敢再找她。但是鼓起的话到了喉咙,就消失无形。

沉默,是她们唯一的话语。

赵雅荃站了起来,端起餐盘,缓缓转身踏出了一步,一道冀盼的悸动冲出梗塞的喉咙,拉住即将离开的脚步,用颤栗的双唇说。“请你告诉邓亚泉,后天晚上我会在雅泉镇走秀。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踏上伸展台。”她在最后一句加重语气。

“我一定会告诉他,更会逼他去看。”王泰杉郑重地说。

赵雅荃刹时怔住了,直想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王泰杉瞅见她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急忙缩着脖子低头扒饭,不敢面对她的目光。赵雅荃看到他缩头缩尾的样子,想要询问的冲动不由地软弱了,只说声再见就离开。

王泰杉这才松了口气,露出不解的表情凝望她的背影,心想着。他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干嘛要这样刻意分开呢?

在暮气沉沉的氛围中邓亚泉回到了租屋,一开了门,刹时愣住了!徐宝楠的书桌上面空无一物。他急忙冲了进去打开衣橱,她的衣物全都消失!他漾着惊慌的目光四处搜索,期盼发现她存在过的痕迹。终于,他看到了,却是一只忘记带走的拖鞋,以及留在他桌上的纸条。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那张代表分手的纸条。

凳子

我走了!也许我们分手,对彼此都是好事。

谢谢你这三年来对我的疼爱,我很感激你。

要坚强点喔,你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看世界。

对了,我们一起缴的房租是到七月,现在我搬走了,而且你当车夫赚钱也不容易,我就不跟你要回这几个月我多缴的房租了。

好好保重

小楠上

在暮气沉沉的氛围中邓亚泉回到了租屋,一开了门,刹时愣住了!徐宝楠的书桌上面空无一物。他急忙冲了进去打开衣橱,她的衣物全都消失!他漾着惊慌的目光四处搜索,期盼发现她存在过的痕迹。终于,他看到了,却是一只忘记带走的拖鞋,以及留在他桌上的纸条。

他深吸了口气,拿起那张代表分手的纸条。

凳子

我走了!也许我们分手,对彼此都是好事。

谢谢你这三年来对我的疼爱,我很感激你。

要坚强点喔,你还有一只眼睛可以看世界。

对了,我们一起缴的房租是到七月,现在我搬走了,而且你当车夫赚钱也不容易,我就不跟你要回这几个月我多缴的房租了。

好好保重

小楠上

“干!讲那什么鸟话!”邓亚泉气得全身发抖,用力嘶喊出来。

在厨房煮菜的张婷听到邓亚泉的嘶吼,赶紧关掉瓦斯,跑了过来。当她看见邓亚泉涨红着脸,不禁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

“宝楠溜了!你看看她写的是什么鸟话!”他抖动着信纸递给张婷。

张婷略为畏懦地接过来,仔细看了一遍。“天呀!没见过这种分手信,至少也瞎编一些分手的理由,骗骗大家,啥原因都没写就偷偷溜了。竟然还提到不拿回多付的房租,好像要你感谢她似的!唉,没想到她竟然现实到这种地步。”她说话的语调从生气转为鄙夷,最后变成可笑。

“我才不要她的施舍,明天就把那些钱退还给她。”邓亚泉怒不可遏地说。

“小婷婷~~~”撒娇的声音从外面飘了进来。

“我在凳子的房间啦。”张婷朝门外喊着,接着转身对邓亚泉说。“她这么无情,干嘛还要还她钱啦!”

“还谁的钱?”王泰杉在门口狐疑地说。

“宝楠溜走了!你看看她写的分手信。”张婷气鼓鼓地把信递给他。

“这三年来我一直忍让,处处呵护她,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这女人!”王泰杉咬牙切齿地紧掐着信纸,忽地紧闭双唇,生怕贱字脱口而出,不好意思的目光忍不住飘向邓亚泉。

“要骂尽管骂啦!”张婷两手插腰地说。“凳子刚才已经骂过了。”

王泰杉彷佛双手捧着免死金牌,立刻用山东话大剌剌地痛骂好几顿。不过,邓亚泉和张婷只知道他同样很气愤,却听不懂他到底骂些什么。

“你这些山东话我怎么没听过?”张婷侧着头说。

“那是脏话,当然不可能对你说喽。不过,分的好呀!这种女生不要也罢,省得受她虐待,那笔钱更不要还她呀,别那么傻啦,就算是她付给你这些年来的夜渡费。”

“这样会不会太少了,凳子不就吃亏了。”张婷说。

邓亚泉不悦地白了她们一眼。

王泰杉不好意思地乾咳了一下。“小婷上次不是说有失就有得吗?你失去了一个眼角膜,却得到自由。虽然不太合算,但总比啥都没有来的好。”他猜想徐宝楠应该是为了邓亚泉的左眼失明,才提早分手。

“我一只眼睛失明,现在女朋友又不要我,你们至少也安慰我一下。”邓亚泉蹙眉说。

“应该说,因失明而得福,看清了这个女孩的真正面目,照理说应该庆祝才对。”张婷说。

王泰杉一听,脑子一兜,顺势说。“没错!我听说雅泉镇后天晚上有场服装表演,我们就一起去观赏漂亮美眉,好好庆祝一下。”

邓亚泉呆愣了一下,狐疑地瞅的王泰杉。“服装表演?”

“对呀,听说挺盛大的。你是那里的地头蛇,所以要拜托你带我跟小婷去看。”

“我们是好兄弟,如果有什么事的话,不要隐瞒我好吗?”他认真地说。

“唉,中午我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碰到赵雅荃,她说后天要在雅泉镇走秀,要我告诉你。她还特意说这是她第一次正式上台。”

“赵雅荃是谁呀?怎么也叫做亚泉呢?怎么写?”张婷好奇地问。

“回家再告诉你呐。”王泰杉搡了搡她。“她这么希望你去,你就去吧。我们可以躲在墙上偷看呀,那晚反正一定很多人,她不会发现你的眼睛的。”他的头微微朝邓亚泉挪了挪,用眼神示意张婷敲边鼓。

“我还没有看过服装秀呗!”她撒娇似的抓住邓亚泉的手臂微晃。“有这么好的机会,你就带我们去嘛,你一定能够找到一处风水很好的地方让我们看。”

“就算是散心嘛。反正后天下午我们只有一堂课,下课之后再赶过去就行了。”

雅荃﹑雅荃﹑雅荃~~~邓亚泉在心里呐喊着。

“反正那只只会制造噪音的喇叭已经走了,”王泰杉朝屋外挥了挥手。“你也要重新站起来。你都能面对左眼的失明和宝楠的无情了,为什么不能面对赵雅荃呢?如果不面对她,你永远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不要把遗憾当做美,那是逃避﹑是自私﹑是藉口!

中午我看到赵雅荃的表情,就知道她很想你。你这样逃避,你苦﹑她也苦,这又何必呢?这样才叫做美吗?这是笨呀!”王泰杉一口气说完。

张婷漾着爱慕的眼神,抓着他的臂膀。“好帅﹑好英俊﹑好有英雄风范﹑好有道理呀!”

“你不要搞笑好吗?”王泰杉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

“哼,去你的!”她噘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