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不改点头赞同,瞧着她神情渐渐放松,他心里的担忧却又多了一层。
回到公主府,雨势已渐渐小了,不多时云开雨霁,天色放晴。皇甫冷雪身上虽然疼痛疲惫,心情却大好。午间叫了众人一起到水仙居用膳,正布菜时,宫里的尚嬷嬷却又来了。
“皇上命奴婢为公主加菜。”
说话间身后的小太监一个接一个地端上皇上御赐的菜品,皇甫冷雪本来上桌的菜急忙撤了下去。
菜上完了,还未谢恩,尚嬷嬷又道:“传皇上口谕,今日乃先皇上忌日,朕念及旧日情谊,不胜感怀,特备下家宴,请绿衣公主带云侍子一同赴宴。”
“臣妹领旨,谢皇上恩典。”
尚嬷嬷走后,皇甫冷雪瞧着满桌御膳房的佳肴,不禁食指大动,命人将刚才那一桌赏了园中下人,便跟众人坐下一起用这些美食。心结打开,又有美人在侧,这一顿吃的很是舒心。
还未入夜,皇甫冷雪和云岚盛装前去赴宴,到了如意殿,皇上正等在殿外。
“你们来得正好,穆妃这几日跟朕耍小脾气,每次用膳都要来迟,云侍子快去瞧一瞧他。”
云岚答应了,跟嬷嬷前去穆妃那里,皇上携了皇甫冷雪的手进去。
“薇儿,叫你看笑话,堂堂皇上竟拿一个男人没有办法。”
“我可不敢取笑皇姊,皇姊钟爱穆妃,天下谁不知道。”
云岚来到穆妃寝殿,推开大门,只见穆妃披散着头发坐在凳上,正瞧着镜中的自己呆呆出神。
“我来得巧,正好替你绾发。”
穆妃打发掉下人,却伸手揽住了他的头发。低声道:“你与他相处这么久,可见过他的样子?”
云岚瞧着镜中的他,那容颜清雅,不似人间所有。
“他面部已毁,整日戴着面具,我如何得见?”
“听说公主府上曾有一副他的画像,你可见过?”
“那日他回旧居,已取走了。”
“这么说,你也没见过他究竟相貌如何……”
云岚淡淡道:“穆妃爷天姿国色,怎的想起要跟他比?”
穆妃摇摇头,笑道:“我只是闲来无事……若皇上知道他尚在人间且容颜尽毁,不知会怎样?”
“您若无事,不如想想别的。”
“我已都打点好,只等她得胜归来。”
云岚伸手接过他的长发,轻轻地梳理起来。
“家宴就要开始,总迟到可不好。”
今晚的家宴果然是家宴,玉楼不在,一共就只有她们四个人。席间皇上对皇甫冷雪道:“今夜叫你们过来,一来因是先皇上忌日,朕想起旧日种种,便也想跟你说说话。二来天气渐热,快到伏天,朕准备搬去行宫避暑,本来是叫你同行的,但你有伤在身,行动不便,今日家宴就当做与你辞行。”
“去行宫?离这里远么?”
“倒也不是很远,不过一月,立秋时朕便回来了。”
“行宫景色怎么样?我也很想去……”
皇上看她皱眉的样子,笑道:“那边的莲子结的好,藕也可口,朕到了那叫人给你送来。”
“那就多谢皇姊了。”
其实皇甫冷雪也不是多么想去,在皇上眼皮底下毕竟不是什么好事,皇上这一走,玉楼又不在国都,自己真是乐的逍遥自在。
“不过有件事,朕想先替你办了。”
皇上这么一说,几个人都放下酒杯瞧过来。
“当初本想等边关大捷再为你们完婚,谁知出了此事,害你蒙冤受伤,朕想着不如办了婚礼,就当是皇姊补偿你的。”
皇甫冷雪没想到皇上会突然提起这事,一下愣住,想了想便转过头去瞧云岚。
皇上笑道:“怎么,你也是个惧内的?”
皇甫冷雪脸一红,还未答话,穆妃先道:“姻缘本是两情相悦,公主要问云侍子的意见自然合情合理。”
云岚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便笑道:“蒙皇上惦念,贱子感激不尽,只是边关战事吃紧,公主受伤未愈,此时恐怕不适举行此礼。”
皇上一愣,笑道:“难得你如此识大体,怪不得薇儿钟情于你,不如先封为侧妃,等朕从行宫回来再举行婚礼不迟。”
云岚道:“皇上金口,贱子惶恐。”
“不过,虽是侧妃,但也算正式入府,还是要行嫁娶之礼,这样一来……”
“有皇上作保,贱子便等到大婚那天一起行礼也无妨,谅公主也不敢抵赖。”
云岚一句话说得皇上和穆妃哈哈大笑,皇甫冷雪没有反驳,只白了他一眼,抿嘴笑了起来。
家宴的气氛极是和睦,皇甫冷雪心里畅快,不由得多饮了几杯,准备回府的时候已有些微醺。
皇上和穆妃自去歇息,云岚扶她走出如意殿,抬起头只见一弯上弦新月挂在天边,漫天星斗印在晴空之上,璀璨异常,皇甫冷雪看得不禁有些呆住了。
两人瞧了半晌,云岚轻声道:“星汉灿烂,如此之美。”
皇甫冷雪却默不作声,云岚转头一看,她却没有抬头望天,而是直直地正瞧着他的侧脸。
她微醺的酒气喷在他的耳边,轻声道:“不如你美……”
说着便轻轻吻上了他的耳廓,那两片温润叫云岚的身子不由一震。她的唇慢慢滑过他的脸颊,慢慢摸索,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脸,终于印上了他微凉的嘴。
他头脑清醒,一颗心却在这温柔中迷乱而沉沦。
她意识朦胧,但一颗心却再明白不过,此刻捧在手心的便是这世上最珍贵的。
三日之后,皇上起驾去了行宫,一起带走的还有一大批官员,皇甫冷雪大叹解放,终于有了没人约束打扰的快活日子。
心情好了,伤自然也好得快,身上疤痕所剩不多,皇甫冷雪便吵着要游泳,温泉太热不能洗,方言不改便琢磨了一个法子,断了温泉的水流,改引仙陵谷那边的泉水过来,只是这工程又要十天半月,皇甫冷雪再着急,也得耐着性子等着。
府里平静的日子只过了没两天,皇甫冷雪那里却又不安生了。这天双鸳拿了药往水仙居送,还未走到门口就听见皇甫冷雪在屋里大声道:“我不去!你说什么我也不去!就算再给我关回死牢我也不去!”
云岚道:“你的心,我都知道。”
皇甫冷雪继续大声道:“你知道还叫我去!”
双鸳偏头一瞧,只见华良和金成都在偏房的门上探头探脑,双鸳用眼神问他们怎么了,他们也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双鸳时常与皇甫冷雪调笑,大小事一般都不忌讳,但有男人掺和的事却也不便多管,于是走到偏房和华良他们坐了下来。
“这吵了多久了?”
“刚吵起来,好好地就这样了,也不知是为什么。”
金成也道:“是啊,公主向来最宠云妃,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正说着,只听皇甫冷雪又道:“你被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你替他跟我说这个?我要生气了!”
云岚接着说的话压低了声音,双鸳等人听不到,谁知不过片刻,皇甫冷雪气冲冲地摔门而出,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云岚接着就追了出来,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她拖了回去,反手关住了门。
云岚双手撑着门框,低头望着她,皇甫冷雪把头一偏,赌气道:“你别这样瞧我,我反正不会答应。”
“哪有你这样的公主,你瞧人家哪一个不是三妻四妾?”
“哪一个?皇上还三千宠爱在一身呢!我就喜欢你一个,别的不要!”
云岚捂了她的嘴,道:“不许说话,你听我说。这次你遭此变故,都是平日宠爱不均的缘故,若能早日宠幸苏小郎,暖儿也不至于趁虚而入。”
“本来就是他的错,倒怨我了?”
“他固然有错,但后来救你又有功,你许他回来,难道还是当摆设的么?”
皇甫冷雪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即便不管他,那柳小郎呢?他曾经救你,又抛下一切跟你回国都,入府这么久,你就这样一直冷落他?”
这句话说到了皇甫冷雪的心里,皇甫冷雪无法反驳,但也实在无法接受云岚的提议,于是偏过头不去瞧他。
“雨露均沾才能上下和睦,听我的,今晚去苏小郎那里。”
“将心比心,若你为了我每夜苦等,那滋味该如何?”
“你若不去,今夜也别想进我的门了。”
云岚说着便打开门,做了请她出门的手势,皇甫冷雪一咬牙,“好,好,听你的,我去就是!不知道你哪根筋抽风了,把自己的女人往别的男人怀里推!”
这话一出,被门外的三人听了个清清楚楚,都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禁抿嘴而笑。
皇甫冷雪重新关了门,撅嘴道:“你就不怕我被别人拐跑了?”
云岚伸手揽住她的肩,柔声道:“我就是吃定了你,什么都不怕。无论你人在哪里,心都得在我这。”
皇甫冷雪“噗嗤”一笑,顺势扑进了他怀里。
消息立刻传遍了府中上下,整个园子都已知道公主晚上要宿在苏小郎那里。皇甫冷雪在水仙居用过晚膳,云岚亲自把她送出门,方言不改擎了灯笼引她往月下楼去。
还未走到门口,皇甫冷雪便接了灯笼对他道:“我自己去,你回去吧。”
方言不改瞧着她似乎有一丝不悦,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说,只好目送她走进小楼。苏行乐这里也已遣散了所有下人,皇甫冷雪进了大门,左右环顾却不见他的人影。
“苏行乐,你在哪呢?”
正疑惑着,身子猛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他独有的幽香立刻将她包围。
“我在这呢,公主……”
皇甫冷雪挣脱开来,脸色一沉,“你不用使迷香了,我今晚不会走。”
谁知苏行乐不怒反笑,那眼神仍是一贯的邪魅。
“我不使迷香……”
说着右手轻轻一挥,那宽大的袍袖从皇甫冷雪的鼻尖拂过,皇甫冷雪顿觉身子一软,便倒在了他的怀里。
“……公主你又怎能快活。”
“你,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皇甫冷雪身子使不上力气,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内室。
“是行云散和媚药。”
“你——”
“公主不必费神,让行乐来侍奉你。”
苏行乐把她放在床上,开始动手剥她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