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公孙柔跌跌撞撞的走出客厅,也没换鞋就那么赤着脚丫出去,外面飘着淅淅沥沥的雪,白色的脚跟与雪接吻,却感不到冷。旁边有佣人经过,她努力的走得很稳,努力地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弱,努力地守住心里最后的坚毅,可在见到张妈手里抱着以喜字为背景的对联正面走来时,还是轰然倒塌。

公孙柔怔怔地盯着张妈,张妈以往的和蔼可亲化成一张巨大的网,一把扼住她的喉咙令她呼吸艰难,如濒临死亡缺氧的鱼,眼神痛楚地盯着张妈。

在与公孙柔擦身而过时张妈顿足,手里的对联几乎贴到公孙柔的手臂,张妈用手扶了扶对联,淬了笑意扬唇道,“这么看我有事吗?”

公孙柔如鲠在喉,死死地盯着张妈却说不出一个字。

“不用许少说,我和福叔都明白他不会爱你,这段时间我们共同配合演戏,还算满意吧?至上个礼拜起,许少就交代我们准备布置婚房的事,要说你也真够粗心的,身边的男人娶的是谁都看不出来!也难为雅小姐了,每次和许少约会都跑到外面,以前呀你是不知道,许少只要带雅小姐过来,两人就钻在卧室里一呆就是一整天!老夫人去世后,许少就把我当做他的母亲,我常对他说,年轻人啊,床上生活节制点,纵欲伤身………”

公孙柔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捏成拳头,再痛,却始终不知道麻木。

“你们真卑鄙。”公孙柔弊了半天,终于挤出五个字。

张妈好笑地瞅着公孙柔,突然脸色一变,空着的那只手臂扬起一巴掌抽在公孙柔脸上,“比起你做的那些恶心事,我们给的这些报应都是轻的了!再说了,许少不就白睡了你一月么,你也不是什么好货,别一副委屈的模样!”

张妈张牙舞爪的样子,就跟骂街的泼妇没两样。

公孙柔盯着这张昔日和蔼可亲的脸,无奈视线模糊一片。

蹬蹬的高跟鞋声传来,张妈侧脸一瞧,顿时脸上放光,“雅小姐!”

一身奢华草皮的许安雅走过来,她化了一个精致的妆,长发披肩,走路的步子款款如仙,倘若不清楚她的心有多歹毒,只怕公孙柔还真当她是仙女。

“哎呀,都说了婚礼不要大张旗鼓的办,瞧你还挂什么喜字呀。”许安雅话里似有嗔怪,眼睛望见公孙柔,“柔小姐也在这里呀。”

张妈亲昵地拉着许安雅的手,慈祥地道,“这是你和许少的婚姻大事,岂能随意呢?你就放心吧,有我和福叔两人呢,一定把你们的婚礼办得风风光光。”

“好。”许安雅娇羞地低着头,待张妈走后,她才扬起下颚瞧着公孙柔,以前以“妹妹“的身份对公孙柔礼貌三分,现在却依仗着许少奶奶的身份,眼光自然也不同。

许安雅穿的是最新款的米兰时装草皮,衣服做工精细,她眼梢含笑睨着公孙柔,公孙柔里面穿的是戏服,外面是普通的棉外套,衣服和身上皆有灰尘,无论怎么看都是狼狈至极。

“不管这段时间你和许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现在,他是我老公。”

公孙柔找不到话回应,许安雅说的是事实。

许安雅目光在公孙柔身上巡视,嘴角抿着一个嘲讽的笑,“胡立义这么拼命的救你,可你却不在医院陪他,跑来这里勾引别人的老公,真替他感不值!”

许安峰走出来,许安雅急忙迎上去,很自然地挽着男人的胳膊,“昨夜那么累,今天的聚会你就别去了,好好在家里歇着。”

许安峰握着她的小手,“今天你姐妹淘从英国回来,我陪你去接她们,就不去公司了。”

许安雅咯咯娇笑,目光越过来高傲地瞟眼公孙柔,许安峰搂着许安雅走出去,“走吧,时间差不多了。”

“好。”许安雅居高睨望眼公孙柔,似笑非笑地紧贴着男人怀里。

“等等。”许安峰走了几步停住脚步,他望着身边的女人,“忘了件事。”

他修长的双腿走过来,昔日的柔情似水化成冷酷无情一点点在公孙柔眼帘放大,“公孙柔,结婚证给我。”

许安峰伸出手,指尖捏住公孙柔掌心的结婚证,公孙柔捏得很紧,下意识地握着最后的东西。

许安峰扯了下没有成功,挑眉,语气不冷不热地问,“这是我和小雅的结婚证,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公孙柔有瞬间的晃神,许安峰伺机夺走结婚证,他缓缓地转身,眼里有不明的东西,看在公孙柔眼里成了悲怜。

“什么呀?”许安雅凑过来,贴着许安峰问。

许安峰把红本子递给她,“律师已办好了。”

许安雅打开看了眼,眉宇间的喜悦不言而喻,“哥,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就去办了呢,讨厌。”她踮起脚尖在许安峰脸颊亲了一下,许安峰伸手捏了她的鼻子,这是以往许安峰只对公孙柔做的小动作,“小傻瓜,开心吗?”

“嗯。”许安雅眼眶聚泪,用力点点头。

他们当着公孙柔的面上演幸福恩爱,许安峰厚实的掌心贴在许安雅的腰侧,语气宠溺,“走吧。”走了几步,他头也不回的道,“走的时候记得把大门关上。”

许安雅小鸟依人的靠在男人怀里,扭头笑语,“哦,对了,婚礼那天,希望柔小姐能来参加哦。”

望着两人相依相偎背影消失在铁门,公孙柔呆立原地,身体内的血液早就被寒冷的风雪冻僵,耳畔传来跑车轰鸣声。

佣人在房内布置婚房,整栋别墅的院子里,只剩下公孙柔一人。她的双手分别掐着两侧的大腿,手指因过于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绷起。

公孙柔脚步摇晃,走出别墅大门,一阵强有力的西北风迎面刮来,她强行睁开眼睛迎着风而行,可还是被吹倒在地。

公孙柔满身是雪,趴在马路上大声哭起来。

林星的尸体火化后送回老家,相关赔偿在紧密进行中,胡立义还未醒来,邓清山在医院里呆了2个小时也没见公孙柔回来,索性套上外套步出医院。窗外寒风“呼呼“咆哮,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行人的头发,鹅毛般的大雪漫天飞舞,整个世界穿上了白色的外衣。

公孙柔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走一路哭一路,走走停停,雪化了把衣裳都弄湿,昔日柔美的卷发零乱地披散在脑后,她脚步趔趄,实在太累,连脚都提不起来,她抱住双腿蹲在地上哭,跟踪的记者远远见到雪地中某个无助的身影,纷纷跑上去,摄影机咔擦咔擦的乱按,记者炮轰式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公孙柔耳朵嗡鸣一个字也听不清。

许老爷去世后,许安峰失去遗产的恨,以及她离开他的痛,再加上陆美云的死,如今他都一分不差还给自己,她身处一线影星之位,如今被媒体曝光这“丑陋“一面,可谓是身败名裂。

公孙柔脑袋埋在双膝间,咬紧牙根,身边被记者围堵水泄不通。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急促的汽车喇叭声,公孙柔充耳不闻,却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柔?”

公孙柔难以置信抬头,邓清山脱掉外套搭在她身上,蹲下来一把抱住她往停靠旁边的车而去。

“查先生,据说你已辞去KK总裁一职,请问这是真的吗?”

“查先生,有传闻是许少逼你这么做的,是这样吗?”

“请问你怎么看待KK大力裁员的事?”

“……”

邓清山阴着脸,将公孙柔塞进副驾驶后回到驾驶室,不顾媒体记者包围硬冲出去。

公孙柔目光望着窗外的霓虹,全身湿漉漉的又冷又饿,邓清山目光在她身上扫了圈,“他都跟你摊牌了?”

公孙柔内心诧异,眼睛红肿地盯着邓清山,“你都知道了?”

邓清山目光落在公孙柔被咬破的唇,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可依然平复不了内心的压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本以为他不会这么狠毒,没想到他心被狗吃了,竟然买凶杀人。”

公孙柔心里一惊,“你是说,林星的死跟他有关?”

“对。”邓清山知道此时此刻公孙柔情绪很不好,可也不想继续瞒下去,要痛就一次性痛够,“KK陷入信誉危机,许安峰要挟我辞去总裁职务才肯撤销诉讼,我答应了,本以为他会用心待KK,可最近才发现他竟要搞垮KK,我从美国回来暗中处理这事。昨日得知他和小雅的关系,本想第一时间通知你,却没料到他竟快一步。”

“这些和林星的死有关系吗?”

“有。”邓清山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眉心紧蹙,“陆伯母的死他耿耿于怀,我太清楚他了,他是有仇必报的人,绝不会只是简单的抛弃你这么简单!”

公孙柔浑身克制不住的发抖,咬着嘴唇,“你是说,他让人制造火灾,目的是为了取我的性命吗?”

“还记得上次的威亚事件么?”

“记得。”

“那事跟他有关!”提及这事,邓清山真恨不得亲手掐死许安峰,眸底释放怒火,咬牙切齿道,“是他的人做的!胡立义暗中调查此事,在这过程中和许安峰起了肢体冲突,胡立义当场受了伤,你想必也知道。”

公孙柔用力点了点头,“知道。”

邓清山眼里的阴戾越渐聚拢,随时似要爆发出来的样子,“胡立义考虑到你是真喜欢许安峰,他不想让你受伤,就瞒着你,暗中保护你。今晨知道许安峰要害你,他匆匆赶到别墅接你回家,途中遭遇车祸,那驾车的人正是许安峰身边的手下!”

脑子嗡的一下,公孙柔彻底懵了,咬紧牙关没再开口说过一个字。

车子很快停在医院门口,邓清山替公孙柔打开车门,公孙柔拽紧衣服往里面走去,邓清山紧绷着脸,上前去拉住公孙柔的手,“你这个样子怎么能行,要不我先送你回去换身衣裳?”

“我想看看立义。”公孙柔挣开他的手往里走。

欣欣去外面吃晚饭回来,目光在公孙柔身上瞅半天,摇首叹息,“能让一个女人失魂落魄的模样,肯定跟男人有关。”而这个男人绝对不是胡立义。

邓清山把目光睇向欣欣,“他醒了没?”

“醒了,吵着闹着要见柔姐,我说柔姐和你在一起,他才消停会儿。”

公孙柔浑浑噩噩走进病房,赤着脚,身上衣服半湿,阿姨在打扫一地的玻璃渣子,见到公孙柔这幅样子,阿姨手里的拖把一颤,“柔小姐,你怎么弄成这样?”

公孙柔裙子紧紧粘着双腿,衣服皱巴巴的,头发乱糟糟的,嗓子痛得像裂开,“立义……”